玉清院,春桃让婆子打了热水,准备伺候阿鸢沐浴。今日在外面奔波一天,出了一身汗不说,人也是乏的。阿鸢脱了衣服伸脚迈入浴桶中,姣好丰盈的身子也跟着没入水中。春桃拿起澡豆要给她搓背,阿鸢摆了摆手,“今日你也累了,我自己来就好。”她不习惯人伺候,十次有九次是自己洗的,春桃也没坚持,将毛巾、澡豆、头油等沐浴的东西放下,又给她试了试水温,确定没问题才出去。“虽是春日,但夜里到底还凉,主子别泡太久了。”
今日出行,卫循给她安排了四五个小厮跟两个粗使婆子,就连外书房的郑嬷嬷都在。
阿鸢怕今日的事传到卫循耳朵中连累了周砚,强忍着慌乱催促车夫离开。
周砚还想再拦,被一旁的小厮拨开。
街上车马众多,很快青布马车便消失在人群中。
周砚胸口像灌了一股冷风,失神的盯着远处许久,他绝对不会认错,那就是阿鸢。
他一千多日夜,夜夜梦到的人。
“......去查,那是哪家的马车。”
......
大佛寺位于京郊的龙山上,据说是本朝开国皇帝所建的,至今已有两百多年,因着是皇家寺庙的缘故,香火很是鼎盛。
阿鸢穿好大氅,头戴斗笠面纱,但难掩婀娜身姿。
郑嬷嬷和春桃在一旁护着她,主仆几人进了寺庙当中。
正殿人多,阿鸢给春桃使了个眼色,让她将郑嬷嬷支开。
她今日虽打得给碧梧上香的名义,但更重要的是给爹娘点长明灯。
这些年的月例加上卖绣活的钱,正好攒了一百多两。
阿鸢上完香后就去后殿找了个小师傅,那小师傅不过八九岁的年纪,招待起人来却是有模有样。
他双手合十,尚且稚嫩的面孔透着古板。
“施主,您这边请。”
庙中点长明灯的人很多,至亲死后,家里人总要留个念想,保佑他们来生顺遂。
谢父谢母去世时,阿鸢只有五岁,爹娘的模样其实早已有些淡忘了,可娘亲抱着她唤乖乖的亲昵,爹爹抱着她骑大马的快乐,以及哥哥用省吃俭用下来的零花钱给她买的糖葫芦,她忘不了。
人生十八载,也就那短短五年的甜,让她熬过十三年的苦。
阿鸢点燃两盏长明灯,人跪伏在地上,“爹,娘,阿鸢会好好活着......你们也保佑哥哥活着好不好......”
从后殿出来,她的眼睛都是红的。
春桃跟郑嬷嬷在外面等着她,郑嬷嬷在侯府那么多年,春桃的心思她哪里会不明白。
既然谢主子想支开自己,那她便装不知道就好了。
只是今日路上发生的事,她还是要禀报世子爷的。
上了香,点完长明灯,阿鸢便回府了。
卫循允她出门已经是破了例,毕竟即便是出嫁的女子,想要回娘家也要经过婆家允许,更别说她只是侯府买来的瘦马。
进了那高门大院,便再没有出去的机会,能否安生活着都要看个人造化。
阿鸢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华灯初上,街上的行人也陆陆续续回家,有出门迎接爹爹的孩童,被父亲高举过头顶,逗趣似的抛了几下,抱在怀中喂了颗饴糖。
那孩童捂着嘴笑,眼神亮晶晶的,隐约还能听到她说‘真甜。’
父女俩说笑着往家赶,阿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透过傍晚的长街,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如果爹娘没死,她也会这样幸福吧。
......
一行人回到侯府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阿鸢和春桃回了玉清院,郑嬷嬷则去外书房回消息。
卫循站在窗前,听完郑嬷嬷的话,清淡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郑嬷嬷战战兢兢,不知道世子爷在想什么。
他那样在意谢主子,若谢主子真跟外男有纠缠,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也落不得好。
“下去吧。”
许久,卫循开口,郑嬷嬷如蒙大赦,赶紧推门出去。
听着婆子慌乱匆忙的脚步声,卫循眼眸暗了暗。
他倒不知,自己这个小通房还有这样的纠葛。
......
玉清院,春桃让婆子打了热水,准备伺候阿鸢沐浴。
今日在外面奔波一天,出了一身汗不说,人也是乏的。
阿鸢脱了衣服伸脚迈入浴桶中,姣好丰盈的身子也跟着没入水中。
春桃拿起澡豆要给她搓背,阿鸢摆了摆手,“今日你也累了,我自己来就好。”
她不习惯人伺候,十次有九次是自己洗的,春桃也没坚持,将毛巾、澡豆、头油等沐浴的东西放下,又给她试了试水温,确定没问题才出去。
“虽是春日,但夜里到底还凉,主子别泡太久了。”
“知道了,你快去歇息吧。”
室内氤氲出水汽,阿鸢半眯着眼睛,靠在桶壁上。
今日给爹娘点了长明灯,也算是了了她一个心愿,只是遇见周砚的事,到底让她有些恐慌。
尤其周砚拦她时,侯府的下人们都在,若是传到卫循耳中......
阿鸢后背突然有些发寒,连门被打开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灼热的掌心落在她肩头,阿鸢忍不住抖了一下,她扭头望去,就撞进男人幽暗的眼眸中。
卫循心思深沉,阿鸢向来看不透他,但见他此时的模样,也知道他正压着怒火。
若往常,她早就战战兢兢哄了。
但现在,她不想了。
男人的宠爱便如过眼云烟,只是虚无罢了。
阿鸢双手环胸遮住身前,整个人埋入水中。
卫循看着她眼中的戒备,冷嗤了一声。
阿鸢被他捉住手腕,压在桶壁上,身子被迫后仰。
“他是谁?”
男人冷厉的声音传来,阿鸢无助的摇头,“妾不知道爷在说什么......啊!”
男人发狠使了劲,阿鸢娇呼一声,可男人却不打算放过她。
“说!”
“没有谁,妾不认识他!”
阿鸢咬死了不认识周砚,她和周砚本就清清白白,若卫循迁怒,才是害了他。
可她不知,这谎言落入男人耳中便如火上浇油。
他本就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之前的荷包是,现在又出现了让她极力维护的男人。
卫循眼尾泛起猩红,“阿鸢,你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