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在外面要懂得自我保护,喝这个。”他说,顺手将自己跟前没动过的一杯调的气泡饮料往前推了推,刚好推到她面前不远处。不越距,分寸感明确。楚纾想起下午室友浏览论坛时说的标签。他苍白的指尖沾了一点杯壁上的雾气,随意的捻了捻。又靠了回去,一副没骨头的懒怠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楚纾的鼻尖又酸涩起来。他看起来永远不着调子,总是痞痞的,却从来不吝啬于一些细小的楚柔,这仿佛是他刻在骨子的家教,但让楚纾炽烈心动。
包厢里的人惊了似的看向这边角落。
静了几秒,萧景肆总算舍得抬起眼皮,漆黑的桃花眼中懒洋洋没什么情绪,横眼看向林佳仪。
林佳仪笑:“要我重复?”
林佳仪不怕他,也看不见他那点混不吝又漫不经心的冷淡,视线轻飘飘落在他那摊着的大长腿上。
“小丫头脾气还挺大。”萧景肆表情不变,轻笑着啧一声,懒懒的让开了腿。
紧接着,漆黑的眸光往旁边一挪,落在了楚纾身上。
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
他的目光疏冷且淡,没有任何的侵略性,不锋利,反而挺柔,但只是那么松松一眼就让人不敢接。
因为好像任何小心思都会被他洞穿。
楚纾很快垂下眼睫,不再看,抿了抿唇,越过跟前的过道坐下。
她窝进沙发很小一只,尽量降低存在感。
“身边整天围着莺莺燕燕,你不烦么?”林佳仪挑剔的打量着陆以晴,不客气的嗤笑,“眼光越来越差。”
陆以晴的笑容僵在脸上。
林佳仪在学生会里向来和陆以晴不对头,两人碰面就黑脸。
她骂她茶,她说她妖艳贱货。
萧景肆跟林佳仪这俩人妈妈是闺蜜,异父异母血亲那种,一起结婚一起生娃,连婚房都买的姐妹套,所以俩人从小就认识,结果打死也没像小说里写的一样处成青梅竹马。
两小是有,无猜跑路了。
长这么大,硬是一丁点火花没擦出来。
林佳仪平时态度就放肆,对萧景肆身边的莺莺燕燕一直看不上眼。萧景肆又比林佳仪大几天,让秦骁说就是约莫是这狗多少还有点良心,秉着兄长的气度,也乐意纵着,不跟她一般见识。
“嘶……哥!骁哥!”
有人冲秦骁挤挤眼睛:“卧槽,怎么回事啊?肆爷又惹着佳仪姐了?”
林佳仪胆子大,在学生会里能踩在萧主席脑瓜顶蹦迪,众人心服口服又羡慕,时常也想踩踩。
但没人敢真踩。
这种慕强的心理让他们对林佳仪异常的敬佩。
“你问我?我他妈哪知道。”秦骁耸了耸肩,表情玩味的看热闹,甚至还想喊两声打起来。
气氛走向逐渐奇怪。
楚纾微垂着头,轻抿了下唇角,萧景肆的脸跑进眼尾余光,她拉了拉林佳仪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她小声说:“别闹了,快坐下吧。”
林佳仪撇了撇嘴,没好气的瞪了萧景肆一眼。
萧景肆懒懒睨着她,半晌,身体往后靠到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散漫的低笑了声:“怎么,要造反?”
“我哪敢啊?”林佳仪冷哼。
萧景肆扯唇笑,眸光在对面安静垂着头喝鸡尾酒的女生身上停了几秒。
小姑娘没怎么打扮,挺清纯。
头顶闪着的五色灯缓慢的掠过那张过于白皙精致的脸,将浸了酒水的唇瓣润色的泛着光色,桃粉淡淡。杏眼圆圆的,清澈中是掩不住的灵动。
萧景肆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个乖乖女。
乖的不像是该来这种地方的,该在学校的图书馆待着。
还是跟以前一样。
楚纾感觉到对面人的打量,手指攥紧,表情不变,心跳却不受控制的加快。
从缓慢到如雷贯耳。
无一不叫嚣。
她垂在身侧的手反射性蜷缩了一下,脸色平静的抬起头,正对上那双让她总是不敢多看的眼睛。
“有事吗?”她问。
萧景肆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抬头,怔了片刻,弯唇,抬抬下巴,漫不经心提醒。
“度数再低也是酒,少喝。”
楚纾愣了愣,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饮料。
粉粉的颜色,很漂亮,流动的时候闪着波光,仿佛一碰即碎。
像极了她那颗喜欢了多年却一丁点也不敢透露的心,已经习惯隐藏太久,好像有暴露一点的可能,都会让她顷刻间溃不成军。
包厢里很吵。
萧景肆以为她没听清,语气懒洋洋的、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女孩子在外面要懂得自我保护,喝这个。”他说,顺手将自己跟前没动过的一杯调的气泡饮料往前推了推,刚好推到她面前不远处。
不越距,分寸感明确。
楚纾想起下午室友浏览论坛时说的标签。
他苍白的指尖沾了一点杯壁上的雾气,随意的捻了捻。
又靠了回去,一副没骨头的懒怠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楚纾的鼻尖又酸涩起来。
他看起来永远不着调子,总是痞痞的,却从来不吝啬于一些细小的楚柔,这仿佛是他刻在骨子的家教,但让楚纾炽烈心动。
她想起几年前夏天的那个夜晚,小雨如丝,落在身上将露在外面的皮肤浸的沁凉,这人也是这幅散漫样子,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睨着蹲在街边无助哭泣的她。
那时候她还不像现在,对他喜欢到简直有些无可救药。
楚纾是个很容易喜新厌旧的人,还是个颜控,见一个帅的就喜欢一个,她从来没想过,她会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高中里并不是没有追她的人。她素面朝天不比追他的人明艳,也没那么出彩,五官总归是好看的。
追她的人也是很好的男孩子。
没有他的坏,没有他的混不吝。
可她也不知道,她竟然真的就想要他,怎么也忘不掉。
甚至到了想想就会痛的程度。
少年黑色短发,被雨打的有些湿,指尖夹着的烟忽明忽灭,已经燃了大半,他不耐烦的将外套脱下来丢到她身上。
“大晚上的蹲在这儿做什么,不回家?”
楚纾那时候只记得哭,不抬头,也不理人。
十五六岁的少年哪有哄女孩子的心思,他耐心很少,很快就变得更不耐烦了。
他低低的嗤笑了声,不由分说的扣住她手腕,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外套顺手塞进她怀里,让她穿上。
楚纾没有反应。
见她不动,低声骂了句,认命的把外套披上了她的肩。
淡淡的薄荷烟草味瞬间将她包围。
她总算回过状态来。意识到男生是谁的时候表情明显怔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萧景肆会出现在这里。
她满脸泪痕,长睫湿润,呆呆的看着他。
萧景肆越过她。
楚纾哭的太久,眼睛都肿了,视线有些模糊,转过头看着他走向垃圾桶,动作散漫的将烟掐灭,用纸包起来才丢进去。
他神情漫不经心,半靠着柱子问她:“在这儿做什么?小姑娘家要懂得自我保护知道吗,晚上别在外面瞎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