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句话,季吟兮已然失去了吃晚饭的热情,然而这一晚商静深的表现实在槽多无口。他音响里放着欧洲古典乐,边开车边为她科普每首音乐的历史背景、创作者的生平等,像在背百度百科,他车上不知熏了什么香,与香槟玫瑰的香气混杂一起,熏得季吟兮几乎晕厥。好不容易抵达餐厅,他又试图在言谈举止的每个细节凸显自己的高贵逼格,包括但不限于他从小习惯吃什么熟度的牛肉,哪个国家的哪个王室也有同样习惯;西方用餐礼仪
短短几句话,季吟兮已然失去了吃晚饭的热情,然而这一晚商静深的表现实在槽多无口。
他音响里放着欧洲古典乐,边开车边为她科普每首音乐的历史背景、创作者的生平等,像在背百度百科,他车上不知熏了什么香,与香槟玫瑰的香气混杂一起,熏得季吟兮几乎晕厥。
好不容易抵达餐厅,他又试图在言谈举止的每个细节凸显自己的高贵逼格,包括但不限于他从小习惯吃什么熟度的牛肉,哪个国家的哪个王室也有同样习惯;西方用餐礼仪分为几种流派,哪一种最为尊贵,而他从小学习的刚好是这种;餐厅的灯光并不是最完美的状态,他对此也略有涉猎,认为某盏灯放在哪个位置效果会更好……
自始至终他都绅士高贵得相当刻意,毫无分寸地卖弄自以为是的优秀,卖力掩饰自己混杂着自卑的优越感。
季吟兮有心套他的话,也只能默默先捱着,不戳穿他,全程微笑,偶尔点头应和一两声。
她敷衍地听他装逼,偷偷走自己的神:记得初见商炽那天,他坐在咖啡厅靠窗的单人沙发,那沙发是那样软,稍微往后一靠整个人就会陷进去,他却把度把握得那样好,既不失态,又不让人觉得端着,咖啡厅那么多人,她偏一眼就看见他。
商静深的名字是后改的,五行中水火不相容,商炽叫了“炽”字,他便改静水流深作名。
针锋相对,细微处见真章。
从应矜那儿听来的商家八卦再度涌上心头,应矜没有明说,但从字里行间她可以窥见这对兄弟间涌动的暗流。
商炽不会把商静深放在心上,但商静深自卑作祟,大概终其一生都会拿商炽当假想敌,拼尽全力想超过他。
忍着眼前人虚伪造作的做派,季吟兮忽然有些想念商炽的危险。
他们坐在西餐厅靠窗的位置,据说从这里可以看见京城最美的夜景,季吟兮不愿看对面的人,佯装欣赏夜景,不时回避他视线。
窗玻璃有细微的反光,不明显,但架不住季吟兮神游得专注。
浅淡灯光打在窗上,映出西餐厅正门的投影。
商静深口沫横飞时,一个戴口罩的颀长身影自旋转门走进,绕道从商静深的视线盲区悄然走到他斜后方,坐的位置刚巧能被季吟兮看见。
来人熟悉的黑色羽绒服,口罩上方眉眼微弯,朝季吟兮的方向挥了挥手,仿佛知道她已从玻璃反光里看见了他。
季吟兮收回投向窗玻璃的视线,低头抿了口茶。
“季小姐?”这时对面商静深叫她一声。
见她面现愕然,他面上笑容有些凝住,问她:“你刚刚听到我说话了吗?”
“不好意思,商先生选的位子实在是个赏夜景的宝地,”季吟兮恭维化解,“刚刚我一时看入了神,没能听清。”
这是两人相识以来季吟兮第一次对他表露欣赏,哪怕只是他选的夜景,商静深也颇为受用。
他垂首自谦:“京城条件有限,我也最多带季小姐来这儿了,其实之前去曼谷出差,那里有个Breeze Restaurant才是更佳的夜景观赏地,如果季小姐有意愿,等忙过了年底这一阵,我很乐意带季小姐同去。”
她有腿有脚,想去哪儿用得着他带什么?
季吟兮暗暗腹诽,口中却顺着他说:“早听说商先生日日为公司忙碌,今日看来果真如此,难怪大家都赞您是人中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