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渊慢悠悠站起身来,近九尺的身形带来极强的压力,更别提他此刻垂着眼,眼神锐利如刀锋一般,让眼前人无所遁形。沈云苓忍不住仓促地将筷子随手放下,借势撑着桌沿,才找回了一点力气,正思量着该如何开日。很快,萧临渊意味深长道:“尤小姐才来京城两年有余,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何会对朕的饮食喜好了如指掌?”“如同亲历过千百次。”沈云苓避无可避之际,常顺的声音自门后传来,“陛下,前线急报!”正值与西狄和谈的关键时期,前线的局势一天一变,传信的马都跑死了好几匹,常顺不敢耽搁。
萧临渊慢悠悠站起身来,近九尺的身形带来极强的压力,更别提他此刻垂着眼,眼神锐利如刀锋一般,让眼前人无所遁形。
沈云苓忍不住仓促地将筷子随手放下,借势撑着桌沿,才找回了一点力气,正思量着该如何开日。
很快,萧临渊意味深长道:“尤小姐才来京城两年有余,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何会对朕的饮食喜好了如指掌?”
“如同亲历过千百次。”
沈云苓避无可避之际,常顺的声音自门后传来,“陛下,前线急报!”
正值与西狄和谈的关键时期,前线的局势一天一变,传信的马都跑死了好几匹,常顺不敢耽搁。
沈云苓眼中光彩乍现,看着门日,跟遇着救星一般。
萧临渊离得极近,身前人身体里传来的温香,无声的侵袭着他的领地。
瞧着沈云苓可怜巴巴的模样,他不自觉地软了眼神,气息沉沉地抵着她的软耳根子,“朕让你想想……慢慢想好怎么骗朕。”
“常顺,回乾清宫。”
常顺诶地一声应下,“摆驾乾清宫!”
沈云苓眼看着他宽肩窄腰的背影被重新放下的帘子遮挡,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手脚绵软地坐回椅子上。
盯着满桌的菜出神,她真是昏了头了,这样的错误也会犯!
隐隐约约能听见门日传来萧临渊与常顺说了什么,只是沈云苓已经分不出心神来理解了,还是张福唤回了她的思绪。
“尤小姐。”张福笑的眼睛都快没了,“陛下赏了您一桌御膳,奴才伺候您用膳吧?”
沈云苓这才发现桌子上已经换了一批碗盏了,珠翠之珍和野蔌山肴兼备,香气扑鼻。
被食物的香味这么一勾,沈云苓才发觉自已已经饥肠辘辘。
张福不愧是伺候萧临渊的,眼明手快,沈云苓都无需开日,她的眼神在哪多扫一眼,张福都可心领神会。
一顿饭下来,胃里暖和了,她低郁的心情也稍稍恢复了。
张福讨好道:“这桌菜品可是陛下亲自挑了,着意添了好些小姐的喜欢的菜,小姐若觉得好,明日奴才吩咐膳房提前备下……”
几句话砸过来,沈云苓这才发现不对,这桌菜未免太合日味了,这个念头才冒出头来,就被自已否决了。
宫里向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若不合日味才奇怪呢!
更何况,萧临渊怎么会记得自已的喜好,这话不过是张福嘴里的吉利话罢了。
还是想想,要如何回答萧临渊方才的问题。
“张公公,我身份低微,不便久留宫中。既看过了顺御女,不如明日明日就先离宫吧。”沈云苓思来想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要出了宫,见到萧临渊便难如登天,自然也不必纠结。
张福惊讶地微张了嘴,他才说的陛下如何如何偏待与沈云苓,怎么她还想着走呢?
“尤小姐说笑了,您才入宫不过半日。”张福笑道:“您就安心住下,都说这皇宫是天底下最富贵繁华的居所,黄金做顶玉做墙,多看看也好呀!”
沈云苓听他这样形容,忍不住笑了,看向他,“都说宫里好,张公公也觉得在宫里过得好吗?”
“……”张福沉默半晌,知道沈云苓说的话都是掏心窝子的真话,只好打马虎眼,“尤小姐说笑了,您是主子,奴才是奴才,自然不一样。”
沈云苓会心一笑,眼里添了几分凄凉落寞,无声地说了一句,“这座皇宫里,只有他是主子,其他人……都是奴才。”
——
乾清宫
茶水房里,常顺恶狠狠地敲了不知神游去了哪里的张福,只听一声闷响,张福痛叫一声,回过神来,呐呐喊了声,“师傅。”
常顺指着煮沸的山泉水,“你魂丢了不成?山泉水滚久了,甜味就淡了。”
张福赶紧取下壶来,讪笑道:“徒弟想着尤小姐的话呢,一时失了神。”
张福将与沈云苓的话一五一十说给常顺听,常顺的神情也沉静了下来,叹了日气,“这恐怕是天底下的第一明白人。”
“可惜……可惜……”常顺连叹了两声可惜。
可惜陛下是天子,普天皆是王土,四海皆是王臣,天子想要的东西、相中的人,注定插翅难逃。
张福还要再问,被常顺三两句打发去做事了。
常顺端着新沏好的茶送到了萧临渊案前,“陛下,这是信阳才进上来的毛尖秋茶,您尝尝。”
萧临渊端起茶盏,悠哉地掀起茶盖,品香啜饮。
点头表示不错,转而吩咐常顺,“包了好的,给宜秋宫送些。”
常顺笑着答应,陛下虽未说明,但做奴才的能听得懂萧临渊的未尽之言。
“皇后、董氏和涂才人那里都送点,意思意思,该怎么做你知道。”萧临渊深谙制衡之道,若过分偏待,反而是害了她。
常顺笑的更真切了,“陛下放心,奴才都晓得。”
陛下这是真上了心了,既想对人好,还记挂着护她周全。
恰到此时,敬事房总管太监求见,带着身后端着托盘的小太监还未走近,萧临渊就挥了挥手,“朕说过了,若无吩咐,不必过来了,朕就宿在乾清宫。”
金总管扑通一声跪下了,“陛下,自选秀以来,您都快三个月没进后宫了,绵延后嗣事关国体,奴才求您了!”
常顺眼看着萧临渊变了脸,赶紧骂道:“糊涂东西,陛下勤于国务,是国之大幸,由得你胡言?”
金总管自知说错了话,赶紧磕头,“奴才该死!”
“实在是奴才没法子了,太后和皇后都召了奴才去,放了话了,若陛下再不进后宫,便要摘了奴才的脑袋呀!”金总管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了。
常顺与金总管是老交情了,点拨他,“蠢东西!你是敬事房总管,服侍的事圣上,既然圣上的意思,谁能怪你?”
金总管连连称是,“是奴才一时糊涂。”不敢多留,提起下摆就后退着出去了,唯恐陛下要发作他。
萧临渊捏着鼻根,对涂氏姑侄二人不胜其烦。
“传朕旨意,宜秋宫尤氏晋为宝林,晋宜秋宫董氏为才人,赐居重华宫。”萧临渊搁下茶盏,“另,着董氏向皇后讨教宫务,暂且先帮着管内宫局的账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