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就算是没落侯府,那也是侯府,是皇家承认的侯府,从这一点上,就断绝了让尹芸成为主母的可能。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不再是主母,侯府只会娶门当户对的继室,而绝非是从妾室中抬升,若顾沭北真是鬼迷心窍非要让妾室当了这侯门主母,就是在打全京世家高官当家主母的脸面,有较真的就会上奏褫夺了顾家的侯爵爵位,更甚者会直接驱离京城,代价之大,绝非侯府能承担的起。“你了解的多自知这不可能,但她可不清楚这其中弯道,故而抱着极大希望,觉得若是你没了,再加上顾沭北对她的感情,将她升为主母,不过是时间问题。”顾诫淡道。
明棠缈最是怕疼,一疼她的眼泪就会忍不住落下来,止都止不住。
顾诫赶紧给她伤口做好清理,从他怀中掏出一药瓶,洒下前犹豫看了眼正无声落泪的明棠缈,“有点疼,嫂嫂忍忍。”
金黄色药粉一洒下,明棠缈本无声的落泪瞬间哭出声,“呜呜,这就是你说的一点儿疼。”
疼到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快要出窍了。
顾诫自责又心疼,将自己胳膊递过去,“不如咬我?可以分散疼痛。”
明棠缈瞥了他一眼,立马上嘴咬去。
“嘶,你真咬啊!”顾诫没想到她动作如此迅速,说咬就咬,微妙疼痛过后,又是铺天盖地的甜蜜。
棠棠不抵触和他亲近了呢。
明棠缈流着泪狠狠咬,口齿不清道:“系你嗦要额咬的(是你说要我咬的)。”
顾诫的一颗心都快要软成一滩春水,现在别说是把胳膊给她咬了,就算是要吃掉他一颗心,他都乐意掏出来双手奉上。
等到脚上痛感没那么强烈时,明棠缈松了口,她眼眶红红,鼻头也红红,小动物般湿润的眼睛看着顾诫,嗓音还带着哭后的嘶哑。
“天要彻底黑了,夜里山里也不安全,我们赶紧下去吧。”说着就要起身。
顾诫一把将人摁住,直接将人拉到自己后背上,以背着她的姿态朝山下走。
“嫂嫂要是不想要这条腿了,就尽管下来自己走。”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顾诫直接阻了明棠缈将要说出的拒绝的话。
明棠缈有点心虚,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为什么顾诫总能猜出她要说什么。
山路崎岖,上来的时候明棠缈可是费了好大劲,然而顾诫却将却崎岖之路走的如履平地,她在背上竟是一点儿都不觉得颠簸,这宽厚结实的后背,莫名让她想起了八岁那年,也是遭遇了劫匪,也是被人一箭穿了劫匪的头,那人也是这样背着她上山,将她送回明家人身边。
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清冷月色洒了一地,耳边已经传来虫鸣,连先前觉得渗人的风声都变得悦耳起来。
明棠缈道:“你的箭术真好,是谁教的?”
她本想问是不是顾老侯爷教的,但转念想到顾诫在侯府的遭遇,想来顾老侯爷也不怎么在意他这个儿子,赶紧转了话锋。
“自学的,嫂嫂若是感兴趣,我也能教嫂嫂射箭。”
明棠缈还真有点兴趣,不过让顾诫教的可能性显然不大,“唔,再说吧。”
“嫂嫂近日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一句话让明棠缈陷入沉默,此次追杀,她猜过对方是冲明家或者侯府来的,还从未想过是冲自己来的。
要说她得罪的人,尹芸算吗?
可尹芸一个妇道人家,又为人母,怎么会想到让自己身上背上性命的罪孽,还能联系上外界杀手?
“嫂嫂是觉得这次的杀手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你背后的明家或侯府。嫂嫂稍微动点脑子就能想到,明家如今如日中天,正值圣宠,没有傻子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和明家对着干,侯府的顾沭北虽挣了实在功名,但在世家、重臣遍地的京城,没人在意一个快要没落的侯府,排除这两点,此次追杀便只是针对你。”
明棠缈心头一颤,除了哥哥,还从没有人会把一件事对她分析的如此透彻。
曾亲密如顾沭北,也不过是两三句就把她打发的事。
“我听说侯府新进的那位姨娘是顾沭北在边疆认识的孤女,你不奇怪吗,一个孤女,是有多大能力和胆子,能救出被抓住的一军主将,还在敌军眼皮子底下,找人给重伤的主将医治,她可以说她人脉广,那么认识几个混迹在刀口浪尖的江湖中人,也不为奇。”
明棠缈心中已满是震撼。
“嫂嫂又在好奇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你们本大路朝天各走一遍,大家分明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对吗?”
明棠缈弱弱嗯一声,“你是不是会读心?”
顾诫失笑,“是嫂嫂表现的太明显了,想不叫人猜出你心中所想都难。”
“可现在你是背对着我,看不到我的表情,却还是猜出了。”
顾诫挑眉,“因为我能想象的出你此时的表情。”
明棠缈:“……”
“扯远了,回归正题,嫂嫂还不明白尹芸针对你的原因吗?”
“有想过,但总觉得可能性不大,她是想要我的主母之位?”明棠缈说完这个猜测,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让一介毫无身世支撑的孤女成为侯门主母?是老夫人疯了还是顾沭北疯了?
顾府就算是没落侯府,那也是侯府,是皇家承认的侯府,从这一点上,就断绝了让尹芸成为主母的可能。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不再是主母,侯府只会娶门当户对的继室,而绝非是从妾室中抬升,若顾沭北真是鬼迷心窍非要让妾室当了这侯门主母,就是在打全京世家高官当家主母的脸面,有较真的就会上奏褫夺了顾家的侯爵爵位,更甚者会直接驱离京城,代价之大,绝非侯府能承担的起。
“你了解的多自知这不可能,但她可不清楚这其中弯道,故而抱着极大希望,觉得若是你没了,再加上顾沭北对她的感情,将她升为主母,不过是时间问题。”顾诫淡道。
见明棠缈沉默,顾诫又道,“嫂嫂,侯府自从他们回来后,就不再是你熟悉的侯府,现在她就敢趁你外出对你下杀手,你此次安然归去,定还有更凶险的事情,依我之见,干脆将此事闹大,以此事为要挟,和顾沭北和离,让那女人随便折腾侯府去,你当安然地隔岸观火。”
“嫂嫂您先前就美名全京,也实在是不必担忧二嫁,爱惜你的人,会一直等着你。”
明棠缈眼睛一亮,“你说的对,要闹大,此事必须闹大。”
顾诫也眼睛一亮,刚要开口,明棠缈的声音就又传来。
“我知道该怎么洗脱李妈妈身上的污名了,必须闹大!”
顾诫:“?”
次日,顾府。
大夫人打着哈欠巡院,看到不顺眼的事情总要嘀咕几句,直到府里的摆设都是她满意的,她才心满意足点头,却突然冒出来一群身着黑衣戴着黑色帷帽的人出现排成一排。
大夫人吓坏了,“你们、你们是何人!”
山青拄着拐杖从角落里出来,笑眯眯,“大夫人莫担忧,这都是府里下人,准备给您表演个节目活跃活跃气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