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究竟有没有看到,她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今天是周六。难得不用上班。只不过陆栀意并未闲适太久,就接到了继母梁文燕的电话:“意意呀,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今天在聚香楼定了包厢,一会儿你过来吧。”陆栀意拧眉:“我有些忙,你们吃……”梁文燕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你别骗我,今天你休息,长辈都亲自给你打电话叫你了,一顿饭还不给面子了?”陆栀意只觉得这女人真会拿腔拿调。碍于是家宴,她只能应下:“知道了。”
可刚发完短信,陆栀意的理智就慢慢回笼了。
她突然有些懊悔自己的意气用事。
这可是价值将近三百万的钻石项链啊!
而且有价无市的限量,以后都不会再出了,只有升值的份儿,若是她转手卖了,这些钱起码够妈妈一个月的天价治疗费。
陆栀意抱着头哀嚎一声,“我的钱!”
转头,她心存侥幸地祈祷:“别看短信,别看短信!”
——
京市今夜有雪。
黑色的迈巴赫顶着及其招摇的五个九车牌号驶入与这辆车并不十分搭配的小区,车子在其中一幢楼下停下。
沈浪拿着伞下车,给后车座的人撑起黑色大伞。
贺司樾穿的单薄,仅仅一件黑色羊毛大衣,身形颀长而矜贵,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透过镜片的双眸幽邃又蛊惑,与这雪夜里洋洋洒洒的白雪似乎相融,格外显眼的外貌。
他抬头看着这栋楼。
手中漫不经心把玩着一对珍珠耳环。
这是他回国那晚,陆栀意落在酒店的。
他打算还给她,那晚的事也没必要再闭口不言。
有些事,他不喜欢太过计较。
既然陆栀意并未抱有不轨意图,他没道理再让她担惊受怕下去。
刚刚迈出长腿。
手机嗡动。
他脚步不停地掏出来看了一眼。
踏——
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停下。
他漠然地看着上面的内容,陆栀意发来的那条信息,几乎是溢出屏幕的嫌弃和不满,仿佛他送的东西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握着珍珠耳环的手,无声地紧了紧,他收回了上楼的脚步,转身上了车,嗓音比这雪夜还清冷:“回玺府。”
沈浪不解。
连忙上车启动车子,“贺总,不上楼了?”
贺司樾垂眸,看着在掌心莹润漂亮的两枚珍珠耳饰,像极了她过分娇嫩的肌肤,此刻却显得冰冷而碍眼:“不必了。”
他无法理解陆栀意脑回路。
他好心让沈浪去精心挑选了首饰送她,她非但不领情,还言词激烈的嫌恶?怎么?这回又是什么欲拒还迎的戏码?
无非贪得无厌,所图更甚!
贺司樾收拢五指,将珍珠耳环紧紧攥在掌心。
眉宇拧成川字。
——不识好歹。
——
陆栀意几乎心惊胆战了一夜。
没怎么睡好。
她还真是担心贺司樾真的看到那条短信,然后一个生气真的让沈浪来把东西拿走了,好在并没有。
可他究竟有没有看到,她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今天是周六。
难得不用上班。
只不过陆栀意并未闲适太久,就接到了继母梁文燕的电话:“意意呀,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今天在聚香楼定了包厢,一会儿你过来吧。”
陆栀意拧眉:“我有些忙,你们吃……”
梁文燕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你别骗我,今天你休息,长辈都亲自给你打电话叫你了,一顿饭还不给面子了?”
陆栀意只觉得这女人真会拿腔拿调。
碍于是家宴,她只能应下:“知道了。”
定的是十一点半,陆栀意没急着过去,先是带着负心汉下楼溜了两圈,给负心汉捡了屎,才回去简单的收拾了下出门。
到达聚香楼。
推门进入包厢后,陆栀意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人。
秦政一的妈妈,秦太太。
包厢里只有秦太太,梁文燕,还有梁文燕的女儿陆喜蕊。
她顿时明白。
这压根不是所谓家宴。
而是杀猪宴,她就是那只被明码标价待宰的猪。
秦太太看到陆栀意,端茶杯轻轻吹了吹:“小陆啊,这么些日子没见,更水灵了,难怪我家那混小子就非你不要,怪让人头疼的。”
梁文燕笑着搭腔:“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当然是有的,如果能圆满,自然最好不过。”
陆喜蕊瞥了眼陆栀意,勾勾唇:“而且栀意对生意方面懂得不多,刚好做个贤内助,就围着老公孩子打理,秦太太您也省不少心。”
陆栀意这个当事人,像是没有主张权利的刀俎鱼肉。
她看着这几副嘴脸,心中讥诮。
其实秦太太并瞧不上她,只不过是秦政一闹的厉害,扬言非她不娶,秦太太心中不喜。却也心疼儿子,顺势接纳。
至于如此卖力的梁文燕和陆喜蕊。
则是因为父亲陆耀明曾经说过,等她嫁进秦家,就给陆喜蕊公司一部分股权,让陆喜蕊接手更多陆家生意,简而言之,有意培养陆喜蕊接手陆家产业。
而这个前提是,陆栀意能嫁给秦政一,跟秦家有更深的生意往来,利益环环相扣,所有人都有利可图,而她是那个让所有人狂欢的牺牲品。
“可惜了,之前陈家太太还有意我们家政一,那可是西南地区物流龙头啊,陈家千金海归双学位,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我是喜欢的不得了。”
秦太太拿腔拿调地阴阳。
陆喜蕊捂唇一笑:“那栀意确实没法比,她啊就是运气不错,毕业后入职了贺氏集团旗下公关公司,跟正儿八经接管公司千金没得比。”
“可不是,这孩子读书就顾着跟政一谈情说爱了,没什么远见,等婚后秦太太也好调教不是吗?”梁文燕看似温温柔柔,出口的话却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把陆栀意贬低的一文不值。
秦太太这才满意地一笑:“也对,听话点好。”
“我是一般。”陆栀意放下茶杯,语气不卑不亢:“当年要不是因为我,秦政一能考上京大?秦太太,您其实应该感谢我,不然秦政一就只能出国花钱混点学历,跟京大还是有一定差距。”
她这话,顿时戳了秦太太肺管子。
脸色当即拉下来:“你什么意思?我儿子是沾你的光了?”
陆栀意歪头,笑里藏刀:“对啊,您这优秀至极的儿子就是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我不想要也很难办,要不您给我支支招?”
秦太太气的脸色发青,拍桌而起:“你!”
陆喜蕊和梁文燕都恨不得撕烂陆栀意这张嘴!
得罪秦太太,她是疯了吗!
场面难看至极,秦政一匆匆赶来,紧绷着薄唇,素来阳光的脸上冷的吓人:“妈!我说了别来打搅她!”
秦太太没想到自己儿子胳膊肘往外拐,更是捂着胸口发抖:“你这混小子!没出息!”
陆栀意懒得应付,起身就走。
秦政一懊恼地揉了揉头发,快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