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没有名字。”“罗生。”“谢主子赐名。”二人简单粗暴的交谈完,罗生跟着都云谏出了牙行,走了几步便停住脚步。都云谏止步回头,只听罗生道:“我认识你,半年前,你也在这里,被一个女子买走。”都云谏穿着一件天青色的交领直缀,外面披着一件毛领披风,身姿挺直,面容俊美,气质出众,温润儒雅。“记性不错,走吧。”都云谏径直离去,罗生顿了片刻之后追了上去。幽深的巷子里,都云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扔给罗生,“交代你一件事,办的干净点,然后找个地方住下,养养身子。”
说来原主和罗明兰的交情不算浅,在佟腊梅给原主张罗说亲以前,她两的关系还不错,二人虽说相差几岁,但从小一起长大,也算的上是闺中密友了。
只是出了张屠夫的事情后,罗穗穗接手这个烂摊子,在佟腊梅的挑唆下,二人才敌对起来。
撇过这个话题,几人开始收拾起入学的行囊来,临行前罗穗穗多番嘱咐,看着离去的牛车,罗穗穗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相处了这么久,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不止罗十月依赖她,她更依赖罗十月,是他让自己在这里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可以依托的亲人,也体会到了前世未曾拥有过的东西。
罗穗穗是个情感缺失的典型代表,心思敏感细腻,多疑,性子也孤僻内向,对不熟悉的人高冷漠视,对熟悉的人渴望亲近又保持距离,十分矛盾又有些神经质,内心渴望情感,又怕失去,会反复推开试探,所以她前世朋友很少。
可对罗十月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她对这个小孩很是依赖,愿意为这个小家支棱起翅膀,竖起刺芒。
罗十月红着眼眶,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看着立在村口的人逐渐变小,然后成了一个黑点,再被蜿蜒曲折的山路遮挡。
罗十月吸着鼻子,声音闷闷的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阿姐。”
都云谏叹了口气,将人搂紧,“还有姐夫呢,别怕,姐夫会和你阿姐一样照顾你的。”
罗十月垂着头,闷闷不乐的点头。
送走了都云谏和罗十月,罗穗穗无聊了好几日,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直到郭善派人来催豆腐和辣椒时,方才打起精神来。
空间里,辣椒长势极好,可罗穗穗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辣椒拿出去,只得托了了借口,打算开春暖和了,把地开出来种上辣椒才名正言顺。
她趁着家里没人,空闲时就待在空间里开垦土地,家里时兴的蔬菜不断,倒也不愁吃穿。
转眼之间,都云谏和罗十月已经入学快两个月了,两人休沐就回来,听罗十月说都云谏念书极好,书院的夫子都夸他,罗穗穗听罢十分欣慰。
欣慰的同时也有些担忧,她虽知道都云谏明事理,但还是怕他入世太浅吃亏,“读书出众是好事,我很高兴,但是树大招风,木秀于林的道理你还是要明白的,你可懂我的意思?”
都云谏没想到罗穗穗会想到这一层,诧异的同时又有些欣喜,“为夫明白,让娘子担心了。”
罗穗穗摇头,都云谏现在的状态就像当初转学的自己一样,后来居上,自然惹的有些人不满,更是对她进行了长达两年的校园霸凌,直到自己初中毕业方才解脱,那两年是她人生中最晦暗的日子。
罗穗穗想起自己的那段艰难时光,心情有些复杂,只是点点头,“你明白就好,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是好人的,毕竟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子。”
罗穗穗微微撇开视线继续说道:“书上说人之初性本善,可人生来本就性恶,世人创建规则制度,衍化道理教化世人向善,可总有那么些人无论怎么教化,也依旧是个坏坯子,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何时,谨慎些总是好的。”
都云谏震惊于罗穗穗的敏感和先见之明的同时,对于她突然转变的情绪更加的觉得不可思议,这一世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罗穗穗一直都是平和温暖的人,偶尔逼急了会露出獠牙反击,睚眦必报,还有些小恶魔的潜质,但从未有过如此激厉的言辞。
在都云谏愣神的间隙罗穗穗已经出门去了,都云谏越发好奇,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了。
他一直都没有弄清楚罗穗穗的身份,心下总有那么一点遗憾不安。
如罗穗穗所料,都云谏确实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他还暂时不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回到书院,都云谏看着被翻撤的乱七八糟的房间,眉头紧锁,罗十月惊讶的张大嘴,“姐,姐夫,这是……”
“无碍,先收拾一下。”都云谏抬步进去,衣服被褥都被凌乱的扔在地上,书上被泼了墨汁,地上乱凿凿的一片。
都云谏捡起地上的抄本,原本工整的字迹早已被墨迹糊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手指抚过书册,指腹立即漆黑一片。
都云谏不管不顾的拍掉多余的墨汁,眼底一片浓郁的漆黑,薄唇轻启,字眼冰冷,“真是找死。”
他装的端方温润了些,这些人当真以为他就真的是个端方君子了。
收拾完房间,都云谏找了个借口安顿了罗十月,转头就出了书院直奔牙行。
以前他是奴籍,手底下收不来人,如今罗穗穗为他除了奴籍,他如今是平白身,也该筹谋策划了。
牙行里今日颇为冷清,牙行老板趴在桌子上打盹儿,听见声响急忙起身迎接,“客官,您来了,不知看点儿什么?”
“买人。”都云谏干脆利落买了罗穗穗当初连条腿都买不起的那个人,“直接办好,我改日来取,人我带走。”
牙行老板捧着银子连连应是,都云谏站在阶上,俯视那人问道:“叫什么名字?”
“奴,没有名字。”
“罗生。”
“谢主子赐名。”二人简单粗暴的交谈完,罗生跟着都云谏出了牙行,走了几步便停住脚步。
都云谏止步回头,只听罗生道:“我认识你,半年前,你也在这里,被一个女子买走。”
都云谏穿着一件天青色的交领直缀,外面披着一件毛领披风,身姿挺直,面容俊美,气质出众,温润儒雅。
“记性不错,走吧。”都云谏径直离去,罗生顿了片刻之后追了上去。
幽深的巷子里,都云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扔给罗生,“交代你一件事,办的干净点,然后找个地方住下,养养身子。”
罗生狐疑的接过荷包,听罢他的话,嘴角微微抽动,但依旧老老实实应了一声,只听都云谏又接着道:“有事可来百川书院寻我或是在凌云书斋留信。都云谏,我的名讳,找到住的地方留个地址,我好方便寻你。”
说罢,都云谏便快步离去,罗生有些怔愣的站在原地,总觉得这个主子有些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