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禾瞟了一眼她身上的挎包,边角上落着几个小字——铁路局。她接过衣服,一拿到手上就知道,这件衣服不比刚才卖的那两件八块的差。衣服整体是很淡的粉色,不艳不俗,衣领处一小圈浅灰色的毛圈。季青禾伸手摸了摸。女人道,“这是兔毛。”“能便宜吗?”女人楞了一下,脸色为难,“妹子,不能再便宜了,实话跟你说,这衣服是我男人买给我闺女的,要不是缺钱看病,我是真不会卖。”季青禾闻言看向她,女人面相老实,就是怎么看怎么眼熟。
从那里出来后,季青禾又陆续转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
小女孩的衣服不仅款式少还丑,季青禾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自己扯块布回去请人做了。
正这样想着,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唉,妹子,你等等。”
季青禾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自顾自的往前走,直到被人拉住了才停下。
拉住她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大圆脸,柳叶眉,看上去还有几分眼熟。tຊ
女人拉着她道,“妹子,你是不是想买女娃娃的衣服?”
季青禾点了点头,“你有?”
“有。”女人从背着的挎包里拿出来一件浅粉色的棉衣,在她面前摊开,“你看看,这我男人从南边买回来的,就这一件,花了六块呢,我便宜点卖你,五块,你看怎么样?”
季青禾瞟了一眼她身上的挎包,边角上落着几个小字——铁路局。
她接过衣服,一拿到手上就知道,这件衣服不比刚才卖的那两件八块的差。
衣服整体是很淡的粉色,不艳不俗,衣领处一小圈浅灰色的毛圈。
季青禾伸手摸了摸。
女人道,“这是兔毛。”
“能便宜吗?”
女人楞了一下,脸色为难,“妹子,不能再便宜了,实话跟你说,这衣服是我男人买给我闺女的,要不是缺钱看病,我是真不会卖。”
季青禾闻言看向她,女人面相老实,就是怎么看怎么眼熟。
季青禾皱起了眉头,“大姐,你姓什么?”
女人怔了一下,“我姓秦。”
季青禾惊讶,“来娣姐?我是青禾,季青禾,你还记得吗?”
秦来娣愣了一下,脸色出现一丝难堪,但立马又消失不见,换成了笑容,“青,青禾,是你啊,都长这么大了。”
秦来娣是秦耀祖的二姐,她出嫁的时候,季青禾还小,两人又不熟,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这样就说的通了,秦来娣的丈夫是铁路局的厨师,能托关系买到市面上没有的衣服也正常了。
“先前还怕人坑我,既然是秦二姐,那我就放心了。”季青禾边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来五块钱,“这衣服我要了,钱你收好。”
秦来娣愣愣的接过钱,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有话想说。
季青禾垂了下眼,“秦二姐,我拜托你见事呗。”
秦来娣自从被认出来之后就明显心不在焉,她勉强笑着说,“你说呗。”
“以后姐夫要是还能拿到这样的衣服,也给我带一件呗,不让你们白费功夫,一件我给五毛的辛苦费怎么样?八九岁男娃的衣服也要。”
一件五毛?
这么大方?
秦来娣看向她的眼里带着几分怀疑,她哪来的那么多钱?
买这么贵的衣服,还给人辛苦费?
季青禾笑笑,“我结婚了,婆家还算富裕”
秦来娣点点头,那就难怪了。
“行,不过……”
“这我知道,我不会往外说的。”
秦来娣脸色稍缓,“我回去跟我男人商量一下。”
“行,姐,那我下次来怎么找你呢?”
秦来娣指了指,“我家里这不远,你从这南边再过三条街,看见一个歪脖子桂花树往里拐,第三家就是我家。”
这还不叫远?
季青禾笑着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告别了。
季青禾直到两人分别都没有问,她要看什么病。
毕竟刚才秦来娣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她不想提这个。
这边,走远的秦来娣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没问季青禾到底嫁到了哪家。
四合村有能力让她这么花钱的人家,她实在想不出来有谁?
难道是周家?
可是周二不是昏迷了吗?
看来她得抽空回去一趟。
季青禾买完衣服之后,又去买了食物,家里必备的日用品,比如白糖之类的就不用说了,她还额外买了奶粉。
这个年代的奶粉是袋装的,一大袋五块,季青禾豪气的买了三大袋。
……
好吧,她也怕彤彤到时候不吃就尴尬了。
售货员知道她是买给孩子吃的,强烈建议她马上一罐麦乳精。
季青禾想了想家里那两个小男娃,又想了想存折上的钱,点点头,豪气的直接买了。
最后买了一大堆东西才离开。
她现在在的这个地方离公交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得过走去。
就在季青禾拐过一条巷子的时候,看到路边一棵大树下围了一堆男男女女。
“郭神医,您就行行好,再卖我一瓶吧!”
“我爸腿伤着了,就指着您这个药了,求求您了,郭神医,!”
“多亏了您的药,不然我男人就……,郭神医,这只鸡您一定要收下。”
神医?
季青禾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看了过去。
众人围着的空地中央站起来一个鹤发的老头,老头年纪看着不小,但是面色红润,皮肤紧致,眼睛明亮,倒是真有几分神医的样子。
老头摆了摆手,“今天卖完了,诸位想买药,下月请早吧。”
说着还不耐烦的把那只鸡往边上扔了扔,“拿走,拿走。”
季青禾来了兴趣,便也围了过去。
找了位面善的大姐问道,“姐,这是买什么药啊?”
那大姐警惕的看了看她,“不知道。”
季青禾:……
“姐,我不是本地人,下个月我也不在这了,不会跟你们抢药,我就是看看热闹。”
“你们叫的那位郭神医治什么病的啊?”
大姐脸色稍缓,“郭神医不治病,只卖药。”
季青禾警铃大作,八十年代的药骗子!
大姐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这郭神医的药啊,比那院里挂的水,开的刀都管用!”
“我以前婆婆头疼,十几年的老毛病了,自从用了郭神医的药之后,再也没疼过!”
“还有,你看前面那个,就那个拿着鸡的,她男人上个月在厂里被机器割了手,那血流的啊,一地都是,怎么都止不住,拿郭神医的药往上一抹,立马就停了,这才保住了命。”
季青禾一听,妥了,纯纯骗子。
这世上哪有什么都能治的万能药?
这东西估计存在于骗子的嘴里。
大姐越说越感慨,“可惜那药一个月只卖一次,卖完了就得等下个月。”
还是个会搞饥饿营销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