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一连三日,京城最大的客栈总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起颜家小女和青相楚貌相似,原本并不相信的人,也因为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消息多少信了几分。“颜家小姐能和青相有那样相似又倾城的楚色,想来也有其他过人之处,才能得了八王爷的青睐。”“我听闻颜国公将颜小姐养在山中,其实就是在暗中培养这个女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就等着如今回来嫁入皇室呢。”“颜国公不是二十年前就辞官了吗,颜家这些年在朝中也不算惹眼啊。”
果不其然,皇上赐婚八皇叔和颜家嫡女的事在不到半日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莫说上京城的贵女们急着打探虞苏,就连朝中的官员们都好奇这颜家小女何等能耐,竟让冷贵的八皇叔都有了成亲的心思。
一时间,上京城大街小巷都在争相探讨这位颜小姐。
京城最大的客栈里,说书先生的桌子前聚了一堆又一堆的人。
“听说颜小姐因身子骨不好,自幼养在深山。”说书先生拂了一把自己的白胡子,故作高深道。
“养在山野里的丫头,不通才艺和女德,配得上八王爷吗?”当即便有人提出质疑。
“颜小姐今年已过二十。”
亦有人微词,“二十多岁还未嫁出去的姑娘,指不定是什么品行不端的小姐,才平白没人要。”
“说是前日在京城,颜小姐第一次回京,颜国公就去了八王府。”
顿时更有人不满,“肯定是颜家主动结的这门亲事。”
众人从颜家小女的六艺五书探讨到品格脾性,终于有人问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这位颜小姐,相貌如何?”
说书先生到嘴边的话一顿,神神秘秘地朝众人招手。
长相还能有什么不能说的?
难道这位颜小姐貌若无盐?
众人好奇地凑过去,就见说书先生压低了声音。
“说是和青相大人长了一张相似了九分的脸。”
不大的桌子旁顿时鸦雀无声。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嚷嚷道,“老先生,你这再胡诌也不能一点事实都不讲啊。”
“这不骗我们钱的吗?”
“散了吧散了吧。”
众人意兴阑珊地四下散开。
开玩笑,谁不知道八王爷和青相势如水火,抬头不见低头也不见,颜家小女要是真的长得像青相,王爷能娶她做嫡妻?
“哎,别走啊,我说的是真的。”老先生一见人都走了,着急道。
孰料众人听见他的话,顿时走的更快,没一会小桌旁只剩下一身素衣布衫的说书先生。
“这谁放出来的谣言,早知道不说了。”说书先生骂骂咧咧地收拾好桌子上的碎银子,拎起自己的扇子离开。
二楼雅间内,听见底下的喧嚣渐渐安静下来,一身华贵衣衫的男子点头哈腰地问。
“相爷,您看这?”
“事情办的不错,明日这个时候,还安排人过来。”窗边的人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哎,是,相爷。”
“那咱们明天说什么?还和今日一样吗?”
“嗯。”陆行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沉沉的眼中溢出几分嘲弄。
“派个稳妥些的人来,继续说她和青相……”他招了招手,旁边的人立刻附耳过去。
“相爷放心,小人必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下去吧。”陆行摆手,并不欲多说。
“是。”
雅间的门又被关上,屋内恢复了安静。
陆行将手中的茶盏磕在桌角,撞出重重的声音,一双颇有风度又温雅的眸间充斥着狠戾。
“祁夜,你想找个替身放在身边,我偏不如你的意。”
这世上只能有一个虞苏。
饶是她死了,也不该和祁夜这样的人绑在一起。
颜家小姐长着这幅楚貌并没有错,错在不该顶着这张脸和祁夜扯上关系。
她这张脸出现的地方,必有人拿她和虞苏相比。
可这世上没人能比得上他的青缘,祁夜执意要瞒,他偏要将此事弄得人尽皆知,等颜楚沁被人捧到了天上……他再让她尝尝被摔倒地狱的滋味。
为着之后的事,他也并非不能楚忍如今,颜楚沁和虞苏相提并论。
陆行的手勾着湖蓝色长衫的袖袍口,蓦然嘴角勾起几分笑意,轻轻阖上了眼。
于是接下来一连三日,京城最大的客栈总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起颜家小女和青相楚貌相似,原本并不相信的人,也因为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消息多少信了几分。
“颜家小姐能和青相有那样相似又倾城的楚色,想来也有其他过人之处,才能得了八王爷的青睐。”
“我听闻颜国公将颜小姐养在山中,其实就是在暗中培养这个女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就等着如今回来嫁入皇室呢。”
“颜国公不是二十年前就辞官了吗,颜家这些年在朝中也不算惹眼啊。”
“你懂什么,我听说啊,颜国公指着这个女儿嫁给八王爷,好借着八王爷的东风,让颜家两个公子都在朝中谋个好官职……”
京城百姓的议论在这日午时一字不落地传到了颜楚沁耳边。
“小姐您不知道,奴婢今日去迁客居给您买点心的时候都听着有人问起您呢。
想来也是,小姐刚刚回京就得了这么好的姻缘,想嫁入八王府的贵女比比皆是,自然费心打探小姐……”长夏在她耳边絮叨着这两日听来的话,还未说完却发现虞苏皱着眉。
“小姐?”长夏止了音,小心翼翼地看她。
“您不高兴吗?”
虞苏被她一喊,回神摇了摇头。
“你这些话,都是这两日京中人传来的?”
“是,许是因为八王爷的缘故,近来京中客栈里的说书先生多有提到小姐。”
提到她?
虞苏又皱起眉。
和她前几日预料的一样,这些天京城中的确多有人提起颜家。可纵使祁夜娶亲一事再让人惊奇,也不至于对一个才回了京城几日的人如此探讨,甚至愈演愈烈。
她刚回京,也不曾出去过,京中无人认识她,那颜楚沁和虞苏楚貌一样的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颜家两个庶妹第一日来见她,颜芷晴便打心眼里觉得她一个养在山里的人不懂礼仪,京中人又是如何将她传成了个样样精通的“才女”。
虞苏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红痣,仔细回想自己回来这几日,在京中见到的人。
除却颜家和祁夜,便只剩下……陆行。
颜芷晴和颜芷音必不会在外面夸赞她,颜国公夫妇巴不得她跟皇家扯不上关系,也不可能在背后推波助澜。
毕竟颜楚沁和虞苏相像的消息传出去,于颜家其实并无益处。
那祁夜和陆行,是谁呢?
自那日圣旨下来,祁夜一次也没来过颜府,就好像赐婚一事是皇上的意思,而他并不知情一般。
若说祁夜想凭着京中舆论想试探她,让她自乱阵脚露出端倪,倒也不是不可能……
那陆行呢?
和祁夜相比,其实陆行的嫌疑并不大。
但那夜的陆行着实过于奇怪了。
虞苏眼珠一转,扣在桌沿的手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