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十天之内找到人赶回去复命,昨晚就在镇子上睡了一宿,这样算下来时间哪里够。”周容意记忆力很好,听得出来,这两人上次来过,她的眸子冷了一瞬,看来,那位县太爷还是没有死心啊。“一个弱女子能跑多远?多半还没有出这一带,查查那些人家多出来的人口,本大爷就不信这个邪了。”“你说那侯府家流放的小娘子究竟是多美,让咱们的县太爷念念不忘。”这两个人说着,已经到了周容意眼前。两人不会放过十几岁的年轻女子,将周容意好好打量了一番,身段挺好,模样只是一般,不是她。
周容意无所谓地耸耸肩。
霍景泽把树皮削了,把树干劈成几段,然后又锯成片。
整个下午他都在忙活这个,等到了傍晚,便锯了一堆的木板,还有像是支柱一样形状的,打磨得都还挺平整光滑,有的部位凿了契合的卯榫。
吃过晚饭霍景泽又继续干活。
周容意将屋内收拾了,坐在院子里看月光,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扇凉。
霍景泽还在忙碌,敲敲打打的。
“娃儿脸上好多了。”汪家那儿,传来陈氏惊喜的声音。
霍景泽寻思,捉弄人是真捉弄,救人是真救。
周容意也注意了一下霍景泽那边,这个时候,霍景泽制作的那个东西已经可以看得出成品模样了,竟然是一张一米五左右的床。
原来他忙碌了一天,又是上山又是削木块的,是为了打造一张新床。
不过霍景泽的那张床看起来挺旧的了,也该换了。
周容意手撑在凳子,看着天穹,银河无边,星月广袤,风带着燥热扫过面颊,这里真真切切是另一个世界。
一阵困意袭来,她将人皮面具揭下来,洗了一把脸,月光下,那张清丽逼人的脸蒙上了一层朦胧,双眸里似乎有秋水在婆娑静涌。
霍景泽去解手回来,正好看到周容意进房间去,她的脸上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男人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两秒,随即又变成了凉寂空无状态。
“等一下。”
周容意正要进房间,被他叫住了。
“嗯?”
霍景泽把那张床给她抬进了房间里,安顿好。
“其他的,自己买。”
周容意有点惊讶,还以为是她眼花了:“真给我的啊。”
“爱要不要。”
怎么可能会不要,她还想着下个街天买个大一点,滑一点的床板子呢,这下子霍景泽做好了,省了不少银子,而且质量很不错,还是榉木呢。
“谢谢了啊,大好人。”周容意心里乐开了花。
霍景泽嘴角动了动,想给自己寻一个理由,可周容意已经进房间去了。
他站在原地,心头有点闷堵,不过终究还是抬步进了自己的房。
周容意将那些干草重新铺在床上,躺在宽得多的床板子上,可比摊架子舒服多了,等把其他床上用品买全了,还不知道睡起来多安逸呢。
另一个房间里,霍景泽却有些睡不着,身下的垫子,盖着的被子,隐隐成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负担。
他皱眉,他本来是公府世子,什么好的没见过,就因为周容意多挣了些银子,他就于心不安了?就算这样,他给她打造一张床,也弥补了不少,更不要说傅家还欠他的。
霍景泽觉得有点可笑。
第二天,周容意起来做了早饭吃,决定去街上买点床上用品。
霍景泽前脚出了门,就被她叫住了。
“去镇子上?”
“河边。”他放的鱼篓子,总要去看看。
周容意将板车交到他手里:“反正也没多少鱼,鱼篓子先放着,直接去镇子上。”
霍景泽:……
现在她都直接支使他干活了?
“愣着做什么,走啊。”周容意催促,她其实也没想啥,就是挣钱了,不用仰人鼻息,底气足。
霍景泽闷声不语地推着板车走。
走了一半,对面走来两个官差。
“真累人,也不给配一匹马,到处都是山,村子多得数不清,叫我哥俩找到什么时候。”
“还要十天之内找到人赶回去复命,昨晚就在镇子上睡了一宿,这样算下来时间哪里够。”
周容意记忆力很好,听得出来,这两人上次来过,她的眸子冷了一瞬,看来,那位县太爷还是没有死心啊。
“一个弱女子能跑多远?多半还没有出这一带,查查那些人家多出来的人口,本大爷就不信这个邪了。”
“你说那侯府家流放的小娘子究竟是多美,让咱们的县太爷念念不忘。”
这两个人说着,已经到了周容意眼前。
两人不会放过十几岁的年轻女子,将周容意好好打量了一番,身段挺好,模样只是一般,不是她。
“据说比咱们拿的这画像还要美十倍,只不过大致轮廓和五官是这样的,照着找肯定没错。”
这两人交流着,走远了。
周容意摸了一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嗯,质量真不错。”
服服帖帖,没有任何痕迹。
一看霍景泽脸色隐约有些绷着:“大哥,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担心没人给你做饭吃啊。”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交给官差。”霍景泽凉凉道。
周容意翻了个白眼:“好啊,现在他们还没有走远,你要交只管交去。”她不怕这样说,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也有一个月了,同桌吃饭那么多次,如果霍景泽真的这样做,说明这个人黑了心肝,无可救药。
而她看着,霍景泽还算是一个有点良心,有些原则的人,何况,他还喜欢她做的饭。
再看如今的少女,哪里还有当初怕被抛下,可怜兮兮求他收留的样子,现在有了立足之本,可是硬气得很。
霍景泽倒也没有怎么生气,只是觉得满心的无语。
“要去自己去。”
他反过来,把这件事推到了她的头上。
她总不能傻兮兮去当县令的玩物吧。
周容意噗嗤一声笑了:“你不会舍不得我吧?”
她当然只是开玩笑,不过霍景泽听了却是讥讽:“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他舍不得她,好笑!她以为她是谁,他留着她的命,已经是宽宏大量。
周容意无所谓,霍景泽说话本来就难听,她习惯了。
不过,县令那边一直在找她,她虽然蒙着人皮面具,但总有取下来透气的时候,看来以后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到了镇子把床上用品都买全了,总共花了三百文。
“要不要给你换新的?”周容意问。
“不必了。”
周容意也就不勉强:“我回去了,反正你总要来的,就让你顺手帮这个忙,你留在这里打铁吧。”
霍景泽似乎思索了一下:“我也回去。”
他的脑海里,掠过那两个搜人官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