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秘书偷偷松了口气,就见谢总手指翻着资料,有一下,没一下的,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半晌,他才状似漫不经心开口:“她吃饭了吗?”周秘书眼波一转:“好像没吃。”其实,他也不清楚苏经理吃没吃,果然,余光瞥见老板椅上的男人拧起了眉头。周秘书又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对方表态,就试探着询问:“……那苏经理?”谢浔黑眸一闪,淡淡道:“不管她。”周秘书轻叹一声,回到了工位,苏经理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才把这位得罪成这样,看来谢总是铁了心了,想挽回可不容易啊。
烈日下,汽车驶出不远便卡在拥堵的车流中,燥热的空气穿过钢筋混凝土吹进了车窗。
车内,后排的谢浔盯着一闪一闪的红灯,心烦意乱。
终于,在倒计时快要结束,转为绿灯时,他开了口:
“你回去守着。”
周秘书对老板的命令向来言听计从,然而下了车,他才后知后觉的有点懵。
他不用跟着去饭局了?回去守什么啊?
不等他细问,车已经开走了,周秘书风中凌乱。
十分钟后,某意大利餐厅,洁白宽大的餐桌两端坐着一男一女。
女人一头时尚的亚麻小卷儿,妆容精致,香槟色香奈儿套装格外修身。
昨天父亲派她过来谈生意她还不情愿,可一进门见到窗边的男人时,她视线就挪不动了。
男人一身笔挺的银灰色西装,上衣口袋折着一方考究的黑色锦帕。
许是感觉到闷热,他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
内里一件黛青色衬衫,垂感极好,勾勒出脊背硬朗的轮廓,一条长长的银色暗纹从肩膀绵延至袖口,低调又极尽奢华。
他垂眸切割着牛排,眉眼间疏离淡漠,却格外招人。
女人越看越满意,见他一直不说话,她率先开口,嗓音甜腻如同馋了糖精:
“你觉着这家味道怎么样呀?”
谢浔终于抬起了眼皮。
此时,她一手支在下巴上,另一手捏着汤匙搅动奶油汤,舀一勺送进嘴里,抿勺子时口型极其缓慢,眼睛直勾勾。
猩红色的唇渐渐吞没银勺,泡沫沾上了嘴角,形成强烈的视觉冲突。
可不知怎么,谢浔眼前浮现的却是某人大口吃烧鸡的模样。
动作一点不斯文,满嘴满手的油花,粉腮一鼓一鼓,一双水眸澄澈而无辜。
想到这,他不禁眸光一柔,唇边漾起一抹笑意。
女人见状颇有些自得,果然,没有男人逃得过她的魅力。
于是,她调整了一下坐姿,两条长腿交叠在桌下,脚上红色高跟鞋一晃一晃,状似不经意蹭上了男人的脚踝。
本以为能得到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却不想上一秒还柔和的俊颜,下一秒就恢复了扑克脸,目光如同腊月寒冰。
女客户讪讪一笑,忙收敛了表情,后面只敢同他谈公事,不再造次。
等谢浔回来时,就见大厅会客区已经空了。
他黑眸一冷,浑身环绕着低气压进了办公室。
周秘书拿着资料进来,察觉办公室的温度比上午更低了,顿时头皮一紧,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就准备离开。
然而,他刚一转身就被叫住。
“她什么时候走的?”
周秘书反应过来,有些错愕:
“苏经理吗?她没走啊。”
揣摩着谢总的心思,他立即补上一句:“应该是去洗手间了。”
果然,空气紧绷的压力徒然一松。
周秘书偷偷松了口气,就见谢总手指翻着资料,有一下,没一下的,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
半晌,他才状似漫不经心开口:
“她吃饭了吗?”
周秘书眼波一转:“好像没吃。”
其实,他也不清楚苏经理吃没吃,果然,余光瞥见老板椅上的男人拧起了眉头。
周秘书又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对方表态,就试探着询问:“……那苏经理?”
谢浔黑眸一闪,淡淡道:“不管她。”
周秘书轻叹一声,回到了工位,苏经理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才把这位得罪成这样,看来谢总是铁了心了,想挽回可不容易啊。
然而没过一会儿,总裁内线又响起。
半小时后,苏落就见前台小妹将一份包装精美的外卖递了过来,对方支支吾吾开口:
“苏小姐,我们中午不小心多订了一份,扔掉也是浪费,您快用吧……”
说完,她将外卖往茶几上一放,不等对方拒绝就转身跑了回去。
仿佛终于完成一件使命。
苏落扶额,她趁着谢浔出去的空档已经吃过了,这会儿还没消化呢。
她看了眼价签,不由一怔。
六十多刀,折成人民币要四百多,在外卖中算得上豪华配置了。
现在的前台工资都这么高了?
她狐疑地看去,就见那妹子避开了她的目光,低下头整理着资料,一脸心虚。
好奇心下,她还是拆开了袋子。
精美的包装盒中,浓郁的海鲜酱汁浇在了意面上,大块的鲍鱼完整而饱满,配两只黄金鸡腿。
苏落眸光一动,心底的粉红气泡简直泛滥成灾。
但她现在真吃不下,只好将盒饭重新盖好,原封不动塞进袋子里,打算回去当晚餐。
下午五点,谢浔从电梯里出来,路过会客区,就见苏落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后面跟着的周秘书顿时无奈,怎么谢总不在苏经理就坐的笔挺,谢总一出来她就睡过去了。
本以为老板会生气,却见他放轻了脚步,走到沙发前站定,目光柔柔落在她脸上。
女人上半身向一侧倾斜,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脸下枕着一个软皮抱枕,眉头微蹙,睡的并不踏实。
他躬下身去,将她额间碎发拨了拨,露出光洁的额头。
两条细眉弯弯,还是他早上亲自画上的,随即又想到她说的那些话,舜地收回了手。
刚直起身,就瞥见桌面上原封不动的外卖,心里又是一堵。
于是,他一把扯过了外卖带子向大门走去,丢进了门外的垃圾箱。
等到了下班的时间,苏落才被前台唤醒,就发现桌上的饭盒不见了,眼里有些茫然。
晚上,谢浔果然没回去。
她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踹了下床垫子,又滚了一圈将头埋在枕头下,烦闷地哼哼唧唧。
没几秒,她又猛的坐起来,滑开了手机。
而此时,靠坐在床头看书的谢浔也有些心不在焉。
他每扫几行字,就瞥一眼床单上的手机,反复几次,也不见屏幕亮起。
终于,啪一下合上书,起身走到了隔壁。
站在门口,他手背两抬两落,却迟迟敲不下去,仿佛敲的不是门,而是自己的尊严和底线。
回到屋里,他辗转难眠,直到凌晨一点多,手机提示灯忽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