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忠低头隐藏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他自小伺候的这位主儿,实在是天资聪颖,又极会审时度势,在政事上尤其天赋异禀,只在一点上却开窍很晚。昨日打眼一看那位衡月姑娘的相貌,廖忠便知道,这位姑娘不可得罪。那眉眼,与记忆中的人已有七分相似,皇上怎么可能不宠爱?只是廖忠也没想到,楚今安竟将人留在了大明宫,放在自己身边,只做了个宫女。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了这月亮,楚今安甚至愿意寻些首饰去哄愉妃开心了,但廖忠实在没想到,楚今安竟就这般放心地让衡月送去……
让她,和夏荷一起,去给后宫妃嫔,一人送一根簪子?
衡月已经完全被楚今安这忽然而至的一个想法震惊住了。
她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却不想楚今安似乎误会了什么,多看了她几眼,又盯着放簪子的四个盒子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吩咐廖忠道:“差不多的簪子,再找出一只来。”
廖忠应了声是,又忍不住看了衡月一眼,但那位主儿却完全没意识到似的,只盯着盒子在发呆。
夏荷已经走过去抱起两个,又回头拿眼来看衡月。
衡月只得抱起另外两个,向楚今安行礼后告退出了大明宫。
还好青寻机灵,不知哪里得了信儿,已经等在殿门口,眼看是要跟着衡月一起去的。
而看到青寻后,原本还满怀恶意看着衡月的夏荷,却莫名收敛了几分,意外安静起来。
先要去的,自然是愉妃的万福殿。
衡月对路线不太熟悉,走得稍微慢了点,还是被夏荷狠狠剐了几眼:“走快些,耽误时间!”
没搭理她,衡月低头赶路,心中却实在是有些惴惴。
摸一摸眼角没再流血,却还有痕迹的伤处,衡月叹了口气。
“呵,谁不知道愉妃娘娘最是直爽人儿,平日里待宫人大方又亲和。娘娘都那般厌恶你,可见你确实令人讨厌。”
夏荷对衡月的恶意实在忍耐不住,见她摸那伤处便要低声嘲讽,却又仿佛像是怕谁听见,“一个宫女还妄图攀附皇上……哼!不要脸!”
衡月没有反驳她,努力忽略身上的不适之处快走几步,到了夏荷前面。
她的品阶比夏荷高,确实也该她在前头的。
夏荷果然又要发火,但不知道为何,只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
万福殿近在眼前,衡月上前禀明缘由,守门的小太监便连忙进殿回禀去了。
大明宫中,换好朝服的楚今安叮嘱廖忠:“尽快去找簪子。”
廖忠应了一声,却笑着问道:“奴才斗胆,这簪子,可还需要送到后宫?”
“贫嘴。”楚今安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廖忠便笑了一下,想一想,还是问楚今安道:“奴才愚钝,皇上让两位姑姑将簪子送到后宫,是想让衡月姑娘与愉妃娘娘缓和一下关系?”
“确实愚钝得很。”楚今安斜睨他一眼,意思明明白白——不然呢?
衡月已经侍寝,终归是要进后宫的,如今后宫以愉妃为首,他帮她想法子交好愉妃,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廖忠低头隐藏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他自小伺候的这位主儿,实在是天资聪颖,又极会审时度势,在政事上尤其天赋异禀,只在一点上却开窍很晚。
昨日打眼一看那位衡月姑娘的相貌,廖忠便知道,这位姑娘不可得罪。
那眉眼,与记忆中的人已有七分相似,皇上怎么可能不宠爱?
只是廖忠也没想到,楚今安竟将人留在了大明宫,放在自己身边,只做了个宫女。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为了这月亮,楚今安甚至愿意寻些首饰去哄愉妃开心了,但廖忠实在没想到,楚今安竟就这般放心地让衡月送去……
楚今安走了几步,却又想起什么,回头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皇上您……高兴就好。”廖忠只能这般回答。
楚今安点点头,上朝时间已到,他也没多想,大踏步离了紫宸殿。
万福殿中,衡月和夏荷已经等了一刻钟的时间。
好在此时的早上也不算冷,只是双手托着盒子站在那里不敢乱动,也实在难熬。
夏荷等在后面,还能悄悄挪一挪,衡月顶着万福殿两个守门太监的目光,却是动也不能动。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里面才传话出来,让她二人进去。
启步之时,夏荷凑近衡月耳边小声说道:“真是被你连累死了。”
衡月不置可否,稳稳拿着盒子进了万福殿。
愉妃明显是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一身寝衣都未换下。
也因此,愉妃脸色并不太好。
“皇上让你们来的?”话问得你们,愉妃的眼睛却只盯在衡月一个人身上,“来做什么?”
“回愉妃娘娘,皇上给娘娘选了一支新簪子,让奴婢给娘娘送来。”
衡月小心地答道。
“哦?皇上选的?”愉妃懒散挑眉,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放下吧。”
衡月犹豫了一下,想问愉妃难道不打开看看吗,但愉妃身边的宫女已经走过来伸手要接盒子。
夏荷又在后面撞了她一下,衡月只得将最大的那个盒子双手递上,恭敬道:“那奴婢就告退了。”
“嗯。”愉妃却是很痛快地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想如何刁难她。
这般简单?
衡月心有疑虑,才要告退离开,但刚走一步,心中便忽然生出警惕来。
她连忙回身重新跪在地上,叩头道:“还请愉妃娘娘打开瞧瞧,看是否顺心,奴婢回去也好向皇上回禀。”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便是愉妃再如何跋扈,也不敢对御赐之物太过不经心。
可等了片刻,衡月依旧没等来愉妃的回答,她奇怪又小心地才要偷偷瞧一眼,却听愉妃道:“那你帮本宫打开看看吧。”
为何让她打开?
衡月心知有问题,不肯伸手,只道:“奴婢手脚粗笨……”
“御前的五品女官,手脚粗笨?”愉妃哼笑一声,“也罢,是本宫使唤不动你,明儿本宫便去问问皇上,本宫这一品妃位,是不是见了大明宫的奴婢也要行礼。”
这话说得实在刻薄,衡月也不敢赌这位会不会真这般做。
愉妃又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怎么?让你开个盒子而已,本宫就这般指使不动你吗?”
衡月被逼得无奈,只能起身弯腰走到愉妃身边,伸手想打开愉妃身边宫女手中的盒子——
然就在这瞬间,那托着盒子的手就这么一松!
衡月眼睁睁看着木盒就这么掉了下去,她连忙伸手去抓,但指腹只来得及擦过木盒的盖子,再徒劳的用力也已经晚了。
“啪”的一声,盒子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偏盒子的盖子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随着这声响动那红玉簪子从盒中摔出,砸在坚硬的地板上,瞬间断成两截。
“大胆!便你是御前的人,这般毁了皇上赏赐给本宫的东西,本宫也绝不能容忍!”
不等衡月反应过来,愉妃已经暴怒地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