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臻想了想道,“我没去过诚韵茶室……”夕阳西斜,金灿灿的揉碎一天云彩,岳文山眼里倒映着霞光道。“我下午没事,不如我们现在就谈?”明天她要去民政局蹲人,今天解决了更好,黎臻颔首。“走吧。”诚韵茶室的布置很雅致,黎臻和岳文山不便去雅间谈,便选了角落里的座位。下午的茶室人不多,岳文山坐下后观察了下周围,只距离十米开外的对面临窗位置有一桌客人,谈话很安全。岳文山点了一壶碧螺春和几样糕点,待东西上齐,目光落在被黎臻放到另一张椅子上的相机问黎臻。
马金山一脸和气,“里面除了奖金还有这次需要黎同志之前答应完成的插画。”
黎臻深深看了眼得寸进尺的马金山。
“我最近会很忙……”
“没事,不着急。”
马金山补充道。
“需要什么尽管提,能满足的一定满足。”
黎臻不客气地道,“我需要相机。”
“没问题……”马金山满口答应,“我马上让小周拿给你。”
背着照相机走出出版社,黎臻真实地体验了把什么叫狐假虎威。
她除了重生凭前世的记忆能占得一些先机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其他优势,但经此一事她明白了,她前世浪费了太多的资源,她接活的那些主雇所组成的人脉网才是她最大的资本,从前的她只顾闷头过自己的日子,简直太傻了。
岳文山有求于黎臻,他不介意帮黎臻撑腰,告辞时不忘嘱咐马金山以后要多照顾黎臻。
离开出版社,马金山提出开车送黎臻回去。
黎臻想了想道,“我没去过诚韵茶室……”
夕阳西斜,金灿灿的揉碎一天云彩,岳文山眼里倒映着霞光道。
“我下午没事,不如我们现在就谈?”
明天她要去民政局蹲人,今天解决了更好,黎臻颔首。
“走吧。”
诚韵茶室的布置很雅致,黎臻和岳文山不便去雅间谈,便选了角落里的座位。
下午的茶室人不多,岳文山坐下后观察了下周围,只距离十米开外的对面临窗位置有一桌客人,谈话很安全。
岳文山点了一壶碧螺春和几样糕点,待东西上齐,目光落在被黎臻放到另一张椅子上的相机问黎臻。
“你会速写为什么还要借相机?”
因为画得再好也不能当做证据而照片可以,只是这话不可能告诉岳文山,黎臻开编。
“无论是绘画还是摄影,都是表达内心真情实感的一种手段,我想对比下凭印象画出来的作品跟相机抓拍的瞬间哪一个更接近自然,哪一个更加具有视觉效果。”
“你想改变画风?”
岳文山为黎臻倒了杯茶,黎臻道谢,轻啜了口,道。
“大师才讲究画风,我还在摸索。”
岳文山欣赏的眼神扫了眼黎臻,在看到黎臻遍布冻疮的手时神色一怔。
“您可以讲一下具体情况吗?”
茶很香,黎臻说话间仿佛每个字句都染了茶香,发出来的声音有种氤氲之感。
靠在椅背上,岳文山似在回忆又似在穿过时光找寻,许久才嘴唇翕动,吐出他深埋心间多年不可言说的痛。
“她是地主老财的女儿,父母双亡后没人管她,她常被人欺负,有一次,她被几个小孩子推搡进路边的水沟里,爬上来又被推下去,她吓得直哭却没一个人肯放过她……”
岳文山说到这里沉沉地长出口气,接着道。
“我路过看到,打跑了那些孩子拉她上来,还把衣服脱下来给她穿……当时是深秋时节,她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都冻紫了,我要送她回家,她又冷又饿走不动路,我便背着她走。”
“后来她病了,我跟我姐说了,我姐常去看她还给她吃的,她病好后偷偷来找我,给了我她最值钱的东西当谢礼。”
说到这里,沉浸在回忆里的岳文山笑了,苦涩的笑里满是柔情。
“是个金镶玉的玉镯子,她家的传家宝……我没要,她又哭了,说她不知道该怎么谢我,我说,你教我识字吧。”
黎臻拿出随身带的小本子和笔,问岳文山镯子的款式,岳文山没有因被打断回忆而不悦,详细地回答了黎臻。
黎臻边画边让岳文山继续。
岳文山道,“后来,我上学了,因为提前跟她学过认字,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可她不能上学,随着我们慢慢长大,她开始等着我每天教她知识,直到高中毕业都是这样。”
“每次考试我都会等卷子发下来后誊抄一份给她考,她的成绩与我不相上下。”
“她长大了那些经常欺负她的孩子也长大了,他们有人动了歪心思……”
黎臻听到了磨牙声,岳文山呼吸变得粗重,哽咽道。
“等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怀孕四个多月,因为反抗太激烈被打死了,我亲手推她进焚化炉,可是我没看到点火,他们说怕我看了会受不住。”
岳文山双手掩面,黎臻只是听着都难以接受,何况当事人。
“能说说她的样子吗?”黎臻拿出手帕递给岳文山,语气轻柔地问。
接过手帕压在眼睛上,岳文山道歉,“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情绪平复些后,岳文山开始描述宇文燕的长相。
黎臻之所以需要岳文山讲述过去,就是因为人的容貌会因为个人的经历而拥有独属于自己的特征,所以说‘相由心生’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就比如俩个容貌相似的人,但因为自身所处环境乃至受到的教育甚至是对为人处世的态度不同,都会造成气质上极大的差异,甚至使得面容给人的感觉毫无雷同之感。
在岳文山讲述的过程中黎臻边听边画,偶尔还要打断讲述询问具体细节。
初时黎臻没发现,但随着人物草稿成型,黎臻惊讶的发现,这个女人她上一世见过。
祁翼寒的远房表婶,叫什么黎臻不知道,黎臻只知道祁翼寒的表叔表婶定居国外。
上一世黎臻总共见过祁翼寒表叔表婶两次,一次是黎臻生产的第二天,一次是女儿成人礼。
黎臻对任何亲戚都没什么亲近感,何况几乎是没怎么见过面的远房亲戚,第一次见黎臻压根没什么印象。
让黎臻印象深刻的是第二次,祁翼寒这个远房表婶的儿子长得和祁翼寒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当时连向来处事波澜不惊的祁翼寒都感到讶异,说这小子跟他长得真像。
黎臻呷了口茶压下思绪,一个国内一个国外,一个已经身死灯灭,一个按时间算已与祁翼寒表叔结为伉俪,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你看看……”
黎臻把草稿递给岳文山。
岳文山一见便泪湿于睫,“像,太像了。”
“这是按照您的描述画的年轻时的模样,之后我会推算出人体随着时间产生衰老的程度来勾画她的中年样貌,不过,我想问问你,如果你真的有跟她白头到老,你觉得她会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