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雀仪听冯润生这么说,一时无言以对了。他跟着他去了他的华阳殿。妖妃正在榻上睡着,似乎睡得不安稳,额头都沁着汗,眉头紧蹙着,仿佛在承受着什么痛苦。她的忠心宫女绿枝为她擦着汗,不时双手合十,面向南方,嘴里喃喃着祈祷的话语。他瞧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又落到了妖妃的脸上:怎么受伤了?被谁打了?掖庭里也有她的仇敌?也是,她作恶多端,可不得树敌无数!等下,她那脸上都涂抹了什么药膏?他嫌弃的很,转身回去拿了自己的药膏,让绿枝给抹上了。
冯润生是先锋军,为了杀进皇宫,奋战三天三夜不休,终于杀进皇宫了,又忙着英雄救美,总之,他是折腾得个够呛,也累得很,这会难得睡着,还为了这么个理由,被桑宁踹下了床。
士可忍孰不可忍!
“桑宁,你是不是想死?”
少年仍咬牙切齿地威胁,眼睛都气红了。
桑宁病恹恹地侧躺在榻上,纤细的手指不停地揉捏着太阳穴的位置,没有用,还是头疼欲裂,胸口也闷痛着,浑身难受。
她在这浑身难受的处境里,抬眸看向冯润生,一心求死:“嗯,想死,超级想,小润生,你现在就动手杀了我吧。”
活着真的好累啊!
与其每天都要遭受病痛的折磨,倒不如死了干净。
这个糟糕的古代世界,于桑宁而言,没有一点值得留恋的东西。
她真的想死,却怕疼,觉得最理想的死法便是安乐死。
可惜,她所处的现实世界不支持安乐死,父母也不支持,如今穿书来到了这个世界,仇敌们一个个跟吃错了药似的,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给她一个干脆。
难不成他们都想让她变成人彘?
太恶毒了!
冯润生并没有接桑宁的话,瞧着她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心里莫名烦躁。
相比他这病恹恹的样子,他其实更愿意看到她宠冠后宫时嚣张跋扈的样子,那似乎才是一代妖妃该有的风光。
如今看着病弱不堪的桑宁,少年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地揪起来,心口的位置闷得很。
真是令人讨厌的感觉!
他睡不着了,丢下一句:“你睡吧,我出去一趟。”
说话间,随手扯了扯被子,有些敷衍地丢在了桑宁身上,便转身离开了寝殿。
当然,离开前,吩咐陈进好生盯着,免得桑宁寻短见。
他也看出来了,桑宁为病所苦,有浓重的厌世情绪。
或许,以前她那么坏,都是厌世情绪带来的?因为自己不好受,便想着所有人跟她一起不好受?
月光皎皎,洒下清辉。
风雀仪身着一袭月白长衫,正在院内摆弄他的草药。
这草药是他针对桑宁的病情而特意挑选出来的,这会月亮下晒一晒,也算吸收了月光的精华。
“风雀仪,你没睡正好,快跟我走一趟。”
冯润生不请自来,风风火火地来到年轻俊美的医者身旁,抓住他的胳膊,就朝外面走。
风雀仪知道他的来意,扫开了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衫,神色淡淡道:“冯小将军莫急,妖妃那病体,一时半会治不好的。”
“治不好,也开些药,减缓一下她的痛楚。她病得难受。”
“她难受不正是你我所求吗?”
风雀仪摸着自己的右手食指,让恨意流淌:“冯润生,别为女色昏了头。妖妃狡诈多端,你离她远些的好。”
他看似是善意的提醒,其实是想独占桑宁,所以,刻意说她的坏话。
当然,他这份独占欲,更多是恨意作祟。他真的很想把妖妃玩弄在自己的股掌里,操纵她的生死,乃至她的喜怒哀乐,方是他余生一大乐事。
冯润生不知风雀仪的阴暗心思,但知道他在跟自己耍心眼;哼,要他离桑宁远些?那他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捣鼓草药做什么?
因为热爱?
他才不信!
他刚刚还没说明来意,他就知道他是为了桑宁而来,显然也在关注她。
他才不会上他的当!
不过,眼下桑宁病弱至极的身体很需要他,也不好挑明,让他下不来台,便顺他的话说:“风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她能治我的病,仅这一点,我就很需要她。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上她的,等我的病一好,就请君上把她送你当药人。”
风雀仪听冯润生这么说,一时无言以对了。
他跟着他去了他的华阳殿。
妖妃正在榻上睡着,似乎睡得不安稳,额头都沁着汗,眉头紧蹙着,仿佛在承受着什么痛苦。
她的忠心宫女绿枝为她擦着汗,不时双手合十,面向南方,嘴里喃喃着祈祷的话语。
他瞧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又落到了妖妃的脸上:怎么受伤了?被谁打了?掖庭里也有她的仇敌?也是,她作恶多端,可不得树敌无数!等下,她那脸上都涂抹了什么药膏?
他嫌弃的很,转身回去拿了自己的药膏,让绿枝给抹上了。
“谢谢风大人!还有冯大人,谢谢您救我们娘娘!”
绿枝对着两人磕头感谢。
冯润生傲娇地冷哼一声,觉得她比她的主子会做人。不过,如果妖妃这么做,他早一刀砍杀了她。
最讨厌没骨气的软骨头了。
风雀仪没他那么多心思,瞥一眼还在惊魂不定的妖妃,就派人去煎药了。
这个煎药过程很慢。
等药煎好了,天色都亮了。
两人看着绿枝喂了妖妃喝药,便换了衣服,简单洗漱,去了尚天台。
今日新皇在尚天台登基,普天同庆。
桑宁彻底清醒时,天都黑了,只能从绿枝嘴里听一些盛况,比如,锣鼓喧天,军旗飘扬,十万民众观礼,齐呼万岁,还有尚天台前,封赏大臣、将士,诛杀燕国皇族勋贵……
“陛下建国为敬,年号新元,改燕都为敬都,还立下宏愿,说要南征桑国,北平蒙纳,东拓海洋,扩展疆土三万里。陛下少年天子,当真是有霸主风范。”
绿枝从没见过这样野心勃勃的皇帝,觉得贺兰殷简直是无所不能的天神,说起他时,满脸的崇拜。
桑宁听着,点了头,心道:是啊。很厉害。那人是个霸主,也是个战争机器。短短一生,痴迷打仗,不好享受,不近女色,八年时间,真的打下了一个后来无人可及的广阔帝国。
可惜,江山是打下来了,就是没有一个子嗣继承,二十六岁英年早逝,白白把锦绣江山给了别人。
也是唏嘘。
桑宁正唏嘘着,就听外面一阵吵嚷:“陛下有令,召见妖妃桑氏!”
下一刻,士兵们冲进来,像是回到了昨夜,一个赛一个的满身煞气。
绿枝见了,照旧英勇护主,伸开双手挡在她面前,大声问着:“陛下为什么要见娘娘?你们别过来!”
桑宁推开她,主动朝着士兵们走去:皇帝要见她,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因为那些大臣要杀她这个妖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