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她更小一些,可能不过三五岁。她还不知道自己今后会遇到些什么,身上沾着些油彩,脸上露着欣喜。徐野颤抖着伸出手,让自己的手掌和那个手印紧紧贴合在一起。像是穿越多年郑重地许下约定。徐野心中忽然一片清明。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因为身体的原因,医院给徐野放了病假。
将手上的病人悉数安排好后,徐野去了一趟临市。
在那场虚伪的葬礼上,被放大到有些模糊的黑白证件照上,那件脏兮兮的T恤上印着几个有些褪色的字迹——向阳孤儿院。
这便是他此行的目的。
他以徐家继承人的身份被轻而易举地被迎了进去。
年迈的刘院长两鬓斑白,但每一条皱纹里都洋溢着喜悦。
“小时总,您能大驾光临,我们真是蓬荜生辉。”
刘伟鹏将泡开的茶水恭恭敬敬地端到了徐野的面前。
不是什么好茶叶,陈旧的杯子被擦拭得很干净,从上到下都透露着用心。
但将杯子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却圆润肥厚,不像是清苦之人。
徐野点点头,并未接过茶杯,转而问道:“刘院长,我希望深入考察一下孤儿院的整体情况。”
刘伟鹏连连点头:“好的,时总,我现在就带您参观。”
孤儿院的道路崎岖不平,教室的课桌椅也多有破损。
就连院墙上那幅标志性的油彩画也已然斑驳,透露出灰败的痕迹。
“咱们这里经常会被丢弃一些有先天性疾病的弃婴,为了救治他们,孤儿院常年入不敷出,很多东西都没有钱修,让您见笑了。”
刘伟鹏显得有些难为情,局促不安地搓着手。
“刘院长对院里的大小事很是亲力亲为啊。”
徐野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刘伟鹏,关心道:“怪不得有些过劳肥胖了,还是要注意身体,不要得三高了。”
刘伟鹏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笑着点了点头。
“老啦,我怎么样不要紧,只要孩子们能平安长大就好。”
徐野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嘲讽地勾起嘴角。
“刘院长,说正事吧,我们集团此次的慈善活动和怀旧有关。”
“您这里有没有什么老照片或者比较有年代感的回忆之类的?”
刘伟鹏连连点头,将徐野带去了阅览室。
阅览室里的图书十分破旧,空气中浮着淡淡地灰尘。
刘伟鹏从书架的最深处捧出了一本相册。
“这是这些年来每次志愿者活动拍的照片,您可以看看。”
徐野一张张照片往前翻着。
随着时间越来越远,照片渐渐变得模糊,墙壁上的油画也渐渐鲜明。
终于,徐野翻到了那副油彩画的创作之时。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次活动,志愿者们带着小朋友在墙上画了一道大大的彩虹。
画完后,大家将自己的手涂满油彩,在墙上留下色彩缤纷的手印。
在那张照片的右下角,站着一个有些怯懦的身影,在墙上小心地留下自己的手印。
徐野几乎错不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瘦小又熟悉的身影。
随着心跳剧烈起伏,徐野快步走回了那片涂鸦墙下。
顺着相片中的位置,他找到了那个小小的手印。
二十多年过去,手印已经褪色斑驳,还爬着些早已枯死的苔藓。
徐野缓缓蹲下,不顾地上的灰尘单膝跪下,直至视线和手印平行。
照片中的她更小一些,可能不过三五岁。
她还不知道自己今后会遇到些什么,身上沾着些油彩,脸上露着欣喜。
徐野颤抖着伸出手,让自己的手掌和那个手印紧紧贴合在一起。
像是穿越多年郑重地许下约定。
徐野心中忽然一片清明。
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