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招工考试,其实岗位早内定了,只要她姐参加考试就能考上。其他女同学都说了不少奉承话,将郝玉华哄开心了,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几个女同学一块去打羽毛球了。唐念念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她没走远,躲在树后面看郝玉华会不会欺负唐六斤,好在这六斤自个挺争气,用不着她出手。而且她还听到了个好消息,棉纺厂下个星期招工,虽然是萝卜岗,但棉纺厂为了表示公正公平,肯定会至少招一个公平公正的岗位。这种事前世她也遇到过,她刚毕业时,雄心壮志,觉得自己985的硬核实力,必须去福利好工资高还轻松的公司,比如电油烟这几个行业。
“我同学有门路,兔子山上打的!”
唐念念敷衍地解释了下,心里有点别扭,她一个没良心的人,最近总在做好事,人设都快崩了。
“二姐你会打猎?”
唐六斤更惊讶了,印象里二姐啥活都不会干,居然会打猎?
“嗯。”
唐念念懒得再解释了,将东西一股脑塞了过去,又说:“你帮我弄些学习资料,我要复习。”
“行。”
唐六斤答应了。
“六斤,你姐姐来看你啊!”
有几个女同学走过来,好奇地打量唐念念。
“嗯,给我送东西。”
唐六斤语气淡淡的,她性子有些内向,但很有主见,和班上同学都不太来往。
因为班上大部分是城里人,基本上是双职工家庭,条件很好,她是农村的,和他们玩不到一块。
“姐姐好,你的头发扎得好漂亮。”
有个皮肤白皙的女同学,对唐念念的高马尾十分感兴趣,这女同学穿了件红黑格子的外套,系了块红纱巾,手腕上还戴了块手表,裤子是灯芯绒,鞋子是牛皮的。
这一身行头二百多,光那块手表就得一百五六十。
“随便扎的。”
唐念念不喜欢交际,没对这个女同学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准备走了。
“二姐,我送你出去。”
“不用!”
唐念念语气生硬,她不太习惯姐妹情深,将唐六斤给推了回去,大步走了。
唐六斤笑了笑,二姐真的变了好多,她更喜欢现在的二姐。
就是二姐咋突然那么有钱,肯定不是奶奶给的,老太太没那么大方,顶多给一角二角。
郝玉华有点不高兴,她妈是供销社主任,爹是棉纺厂的干部,家境在城里都算不错的,班上同学都巴结她,唐六斤是乡下的,她姐姐也是农村姑娘,凭什么那么拽?
“唐六斤,你姐姐脾气真大!”
郝玉华没好气道。
“嗯,她从小就脾气大。”
唐六斤语气很诚恳,事实就是如此。
二姐打小被爷爷宠,脾气大很正常,不过二姐从来不会欺负人,只是耍点小脾气。
郝玉华噎了下,沉了脸,胸口堵着一团火,想骂又不知道骂什么。
唐六斤提着东西走了,有了这一袋米,这个月她能吃得好一点了,还能在食堂打份肉菜吃。
“玉华,别理她们,农村人有什么了不起,毕业后都得回去种地!”另一个女同学语气巴结。
“哼,累死她们,我爸妈说等我毕业后,供销社和棉纺厂随便选,我姐就已经安排去棉纺厂了,下个星期招工考试,我姐肯定能考上!”
郝玉华从鼻孔里哼出了声,她是家里老小,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在部队,姐姐去年高中毕业,在家待业半年,她爸给安排去了棉纺厂。
说是招工考试,其实岗位早内定了,只要她姐参加考试就能考上。
其他女同学都说了不少奉承话,将郝玉华哄开心了,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几个女同学一块去打羽毛球了。
唐念念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她没走远,躲在树后面看郝玉华会不会欺负唐六斤,好在这六斤自个挺争气,用不着她出手。
而且她还听到了个好消息,棉纺厂下个星期招工,虽然是萝卜岗,但棉纺厂为了表示公正公平,肯定会至少招一个公平公正的岗位。
这种事前世她也遇到过,她刚毕业时,雄心壮志,觉得自己985的硬核实力,必须去福利好工资高还轻松的公司,比如电油烟这几个行业。
偏巧她毕业时,碰上某烟草公司招工,招三个岗位,对学历专业都没太大要求,只说要真实力,唐念念觉得这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岗位,她有能力有学历,百分百能考上。
于是她信心十足地去参加了招工考试,笔试面试她都自我感觉优良,甚至觉得烟草公司要是不招她,那就是瞎了狗眼。
可半个月后,她看到了发布的公告,选上的三个人里,没有她的名字,而且这三个人,她记得学历实力都不如自己,面试情况她不知道,但笔试分绝对没她高。
唐念念很不服气,想去找公司理论, 同学劝住了她,语重心长地和她解释了萝卜岗的由来,这也是唐念念第一次受到的来自社会的毒打。
之后她去了国企上班,对萝卜岗的认知更清晰了。
某领导的亲戚要安排进来,某兄弟单位领导的子女不好在自家发展,两家单位交换一下子女,还有某大佬的情人……各种各样的背景,反正都是萝卜岗的人选。
只要有人要进来,那就安排招工考试,但为了tຊ不落人口舌,还会选拔一到两个人才,至于谁会被选上,那就要看狗屎运了。
棉纺厂的萝卜岗肯定也是这样,唐念念想去考考,笔试面试她觉得没问题,但能不能选上难说,反正试一下,说不定走狗屎运选上了呢!
她也不打算去棉纺厂上班,现在的正式工岗位能买卖,而且棉纺厂是很吃香的单位,一个正式工名额少说能卖七八百,她要是考上了就卖了。
诸城有两家棉纺厂,一家在城西,一家在城东,唐念念离开一中后,先去了城西的厂,厂门口没贴招工启事。
她走到门卫室,敲了敲窗,大爷打开窗,脸色有点黑,但看到唐念念手上的香烟后,态度来了个百八十度转变,和善地问:“有啥事?”
“大爷,我是供电局的,我爸上次和我说,棉纺厂下个星期招工考试,我给忘了具体日子,不敢问我爸,他肯定要骂我。”
唐念念依然面无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害怕被爹骂的胆怯少女,但没关系,她手上的红双喜香烟很有面子,大爷毫不怀疑。
“姑娘你弄错了吧,我们厂没招工考试,是不是二厂?”
大爷面露狐疑,他咋不知道厂里要招工考试?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爸说的是二厂,谢谢大爷!”
唐念念转身就走,招工的肯定是城东的二厂。
大爷笑呵呵地嗅着香烟,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不过他并没怀疑唐念念的话,这丫头是供电局的,自家单位不好安排工作,就安排去棉纺厂,这种事多的是。
像这种招工考试都是做做样子,考得好不好不重要,关键是考卷上的名字别写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