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连嗓子都夹了点,语调甜滋滋的,“林见深同学,可以帮我倒杯热水吗?”他面无表情地看她两秒,将她桌上的杯子拿起来,起身去倒水。郁唯一很惊讶,哎,新同学虽然不说话,但人好像不错。想着旁边的同学都勒令不许找他们说闲话了,郁唯一就把目标瞄准了新同学。后来混熟了,她直接戳他,再把杯子拿起来,他主动就去帮她倒热水了。她养脚伤的一个月,林见深帮她倒了一个月的热水。后来她脚伤好了,还给林见深送了一个表示感谢的小礼物——她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嘁。”
郁唯一撇撇嘴,“那你小舅舅呢?”
“啊啊啊闭嘴!”
听到电话里乔浅咋咋呼呼的反应,郁唯一就知道自己戳中她心事了。
她叹了口气,“浅浅,你还真是专一。”
乔浅捂着滚烫的脸,声音轻轻小小,“嘘,你别再说了。”
明明是在自己房间打电话,可她总害怕被人听到。
“那你慢慢等吧,等你渣爹给你找个新的后妈,你这段见不得光的暗恋就可以拿出来晒晒太阳了。”
“好了,别说了。”
乔浅撅嘴不高兴了,低头在地板上画圈圈。
乔浅的感情八字没一撇,倒是不怕郁唯一调侃两句。
可郁唯一自己这里,相亲对象到家来了,她是躲不过了。
过了不知多久,房门被敲响,女人温柔的嗓音传进来:“小鹿,妈妈进来了。”
“好。”
陆琬推门进来,见自己的女儿闷在沙发上,拿着平板在画画。
长发披散在肩头,露出的脸蛋只有巴掌大小,温淡恬静的一张脸,因为没有表情,看着有些落寞。
她知道她心情不好。
她从小就这样,心情不好才会想起来画画。
“怎么不下去?”
陆琬立在一旁看她的画。
她的画很抽象,黑压压的基底,没有脸的男人,和无数幽灵一般的小人儿。
陆琬皱起眉头,莫名有点瘆得慌,因而开始怀疑女儿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父母都不是做生意的,偏偏她对做生意感兴趣,也有能力,很得陆老器重。
正因平时是工作狂,她忽然一声不吭跑来江城,才显得反常。
“没有。”
她放下平板,故作轻松,“走吧。”
郁唯一和陆琬一道下楼。
底下,阿姨已经在往餐厅端菜了。
周平父子自然是没走的,郁时安脱了外套,只穿着衬衣,看着没刚刚那么冷漠古板。望着那对走近的母女,冷峻的目光中,透着几分探究之意。
郁唯一又一一打了招呼,才落座。
座位都安排好了,她旁边就是周弈。
毕业后,她和周弈只见过寥寥几次。
对于他的情况,郁唯一也不怎么清楚。
只隐约知道,周弈之前谈了一个模特,后来分手了。
食不言寝不语,这顿饭吃得很安静。
郁唯一没什么胃口,又不想扫大家的兴,慢慢吞吞地往嘴里送食物,到最后几乎是数着米饭吃的。
陆琬看得分明,给了郁时安一个疑问的眼神。
郁时安蹙眉。
吃过饭,周弈才过来跟她搭话,说中心广场有人放烟花,邀她一起去看。
郁唯一不是第一次相亲,人家都到家里来了,她自然不能端着架子,点头跟他出去了。
她换了件保暖的长款羽绒服,裹得严实。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客厅里几个长辈看着,眸光里尽是满意。
周家是从政的,红三代。
他们家的地位,大概也就只有郁唯一舅妈家可以拼上一拼。
也许正是如此,周弈才被养得根正苗tຊ红,和一般的权贵子弟不同。
郁唯一上了周弈的车。
“要听音乐吗?”
周弈声音很好听,和林见深那种冷冰冰的嗓音不一样,他声线柔和,很容易和人拉近距离。
“都行。”
郁唯一淡淡道。
周弈放了首舒缓的钢琴曲。
耳边响起《蓝色多瑙河》悠扬的曲调,郁唯一的眼睛却一直望着窗外。
周弈看出她兴致不高,但贵公子的教养不允许他冷场,“我们可以先做朋友,你不必有太大压力。”
他们此前是一个高中,周弈记得这个长得出众的学妹。
但除此之外,他们没什么交际。
据说她之前在国外谈过一个男朋友,家里人不太同意,后来分手,单身了两年多。
和他的情况,倒是有些如出一辙的相似。
“好啊。”
郁唯一回眸看他,露出淡淡的笑。
车内的光线很暗,外头的霓虹灯落在她脸上,她刚刚展颜一笑的模样,美得有些过分。
周弈也笑笑,忽然觉得这个被迫安排的相亲,没那么讨厌了。
临别时,周弈提出两人留个联系方式。
郁唯一说:“我有你的联系方式。”
周弈错愕,显然对于此事没有半点印象。
郁唯一也不意外,毕竟他那个时候是学校里的男神,她只是个小学妹。估摸着,周弈对她的印象也仅停留在这个层面。
“有一回运动会,我扭伤了脚。你正好是那个项目的安全员,背着我去了医务室。那会儿医护人员正忙,是你帮我处理的伤口。我就跟你要了微信。”
郁唯一看他那副茫然的样子,知道他早忘了,轻松地笑笑。
低头在手机上搜出他的微信,发了一个打招呼的表情包过去。
周弈看着亮起的红点,点进去。
头像是一只可爱的小鹿,他还给她留了备注:高一学妹。
薄唇扬起轻轻的笑,将备注改了。
“好,我现在知道了。”
郁唯一和他告别,回了家。
想到她当初扭伤脚的事情,正是那时候,她觉得周弈学长很帅人很好,将他奉为男神。
那会儿她还没和林见深当同桌,但林见深就坐她前面。
他当时刚转学过来,高冷寡言,和谁都不说话。
郁唯一是个小话痨,她对这个不说话的新同学很好奇。
所以,她那时候经常用笔戳林见深的后背,找他说话。
一开始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连嗓子都夹了点,语调甜滋滋的,“林见深同学,可以帮我倒杯热水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她两秒,将她桌上的杯子拿起来,起身去倒水。
郁唯一很惊讶,哎,新同学虽然不说话,但人好像不错。
想着旁边的同学都勒令不许找他们说闲话了,郁唯一就把目标瞄准了新同学。
后来混熟了,她直接戳他,再把杯子拿起来,他主动就去帮她倒热水了。
她养脚伤的一个月,林见深帮她倒了一个月的热水。
后来她脚伤好了,还给林见深送了一个表示感谢的小礼物——她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谁知道,林见深拒绝了,说太甜,不喜欢。
郁唯一不高兴,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不喜欢吃巧克力蛋糕?!
再接下来,老师说了上次月考的成绩,林见深考了年级第一。
郁唯一张嘴惊讶。
周五的家长会,林见深就说出了那句拉所有人仇恨值的名言:“我从来不报辅导班”。
配上那张淡漠的、冷峻的脸,杀伤力直接爆表。
而她,天天找他讲闲话,导致自己排名下降了三十位。
郁唯一狠狠破防。
自此封心锁嘴,再不和林见深说一句闲话。
谁知,没多久,他就摇身一变,成了她同桌。
从此开始了她噩梦般的两年学习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