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苏麻喇姑心头猛跳,面部一僵眨眨眼摇头,眼眶红润跪在地上磕头:“并未,奴婢是格格一人的奴才,其余之人降服不了奴婢。”“跟在格格身边几十余载,说句大话,仗着格格的势狐假虎威,连皇上都高看奴婢三分,所以后宫之中的小主们,奴婢犯不上去讨好。”“不管格格信,或是不信,奴婢对格格的心永远都是赤胆忠诚,之所以会对林小主有这些点评,一来奴婢实事求是,二来林小主为人真诚,待人友善,连胤熙阿哥也养得极好,身子健壮无病无灾。”
不管他人作何感想,反正康熙是被哄的浑身舒畅,经过洗三之后,永寿宫开了两个房间作为库房专门用来装礼物,也渐渐归于平静中。
第二日,苏麻喇姑带着佛经踏入永寿宫,面上笑意得体:“奴才给小主请安,小主万福金安!”
“嬷嬷快请起!”林琉璃坐直身子微抬手笑应,目光不解落在她手中拿着的佛经,迟疑问道:“嬷嬷这是何意?”
苏麻喇姑从容起身站好,双眸慈祥笑着,宛若一个慈悲老人一般和蔼可亲:“回小主的话,近日暑热太皇太后乎感头疼,身子不太舒坦。”
“奴婢听闻皇宫里小主们唯有小主书法最好,所以斗胆过来请小主为太皇太后娘娘抄些佛经,届时好供奉到佛前,祈求佛祖保佑太皇太后圣体安康。”
一听这话,林琉璃恨不得拿起床下的三十六码的鞋子拍在她那张老脸上,什么玩意?
还满皇宫她书法最好,要不是她知晓自己狗爬字的话,她还真信了这邪,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得是这帮人精。
再说,她好歹也是老康的小妾吧,这刚生产坐月子没几天,立马就给安排活计了,生产队的驴生娃估计都有休息时间,感情她不是人,是牲口呗!
刚想出声回应,就被苏麻喇姑抢声,利用道德绑架:“奴婢知晓小主尚在坐月子中,身多有不便,可太皇太后年岁渐长,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疼得整宿难以喘息,奴婢恳求小主……”
说着就要双膝一弯往地上跪去,吓得床上躺着的林琉璃瞬间翻身双脚落在,伸手牢牢抓住苏麻喇姑的手臂托住,苏麻喇姑也被她贸然的行为吓得一哆嗦,双手僵硬死死抓住林琉璃手臂,一时之间缓不过神来。
她眼神呆滞愣愣看着林琉璃,嘴唇努动,却吱不出声来,心中感慨万千,自己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啊!何德何能……
见她如此行径,身旁伺候的金嬷嬷等人也吓了一跳,赶紧一拥而上围住,伸手搀扶林琉璃担忧低声道:“小主……”
祈求的余光隐隐落在苏麻喇姑身上,对此,苏麻喇姑心生不忍,面露歉疚伸手搀扶林琉璃上床躺着,小心给她掖好被子:“小主刚刚生产万万不可疏忽大意,地板寒凉小主此番举动有恐寒气入体伤了身,奴婢不过一届卑贱之躯,何德何能……”
“嬷嬷言重了,这不过是婢妾下意识举动而已,当不得嬷嬷夸赞。”苏麻喇姑话都没有说完,林琉璃便先叭叭解释明白,演示一遍什么叫答非所问。
不过苏麻喇姑注意到她的话,下意识举动才是最真实的,眸色暗中紧盯林琉璃打量良久。
林琉璃厌恶默默在心中口水啐她老脸上,面露欢喜:“太皇太后圣体有恙,婢妾心尖疼得跟针扎似的,恨不得以身代之,如今不过是抄点佛经给太皇太后祈福有何不可?”
“能被太皇太后看上是婢妾的福分,要是能让太皇太后圣体安康,婢妾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满脸羞窘迟疑道:“可就是这……这……婢妾尚在月子中,沾染污血,此时抄写佛经,有恐沾染了晦气,婢妾深怕佛祖怪罪婢妾不尊赎读了佛祖”
说完,光明正大对红豆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点点头,去把林琉璃之前练的字拿过来,林琉璃面露羞窘摊开:“嬷嬷您瞧婢妾这愚钝的手,哪能玷污佛经圣书啊!”
听见这话,苏麻喇姑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看见上面犹如孩童乱画似的一团黑墨,不过一个极为简单的字都可以做到“骨肉分离”,苏麻喇姑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有绷住。
悻悻笑着:“抄写佛经就算了,小主往后每日为太皇太后念经祈福吧!想来心诚侧灵,佛祖会听见小主所求之事,说不定佛祖会因此保佑太皇太后圣体安康呢!”
见苏麻喇姑还不死心,林琉璃只好憨笑自黑:“嬷嬷是知晓婢妾宫女出身的,从未正统识字,佛经上密密麻麻的字,估计我两只能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认。”
“所以婢妾能否厚着脸皮求太皇太后,赏一名嬷嬷或是宫女来教教婢妾识字,如此一来,婢妾也能把这佛经念熟透了不是?”
让一个坐月子的女人来给她念佛经祈福,她还真是敢想敢做,真不怕这怨气太重给她念走了。
林琉璃已经开始在心中给太皇太后扎小人了,她身子恶露都没有排完,顶着这渐渐炎热的天气,整个人都处在暴躁氛围中,都快疯魔了,还拉着她宫斗!!!
能不能给人一条活路了?
“此事奴婢回去后会跟太皇太后请示一下,才能回复小主,不过太皇太后心善,想来也是会同意小主所求。”这话说得苏麻喇姑都有点心虚。
把手中佛经递给林琉璃,紧接着放出猛料,好心提醒:“洗三已过,不出数日也该满月了,按照宫规小阿哥该挪到东三所和西三所里去养着,小主现在可以着手为胤熙阿哥选伺候的嬷嬷和奴才。”
“事情已经禀明小主,奴婢离不开太皇太后,还需回禀太皇太后,奴婢告退!”语毕,恭恭敬敬对林琉璃福身行礼,金嬷嬷熟练掏出荷包递过去,把人送出去。
林琉璃眨眨眼愣身目送苏麻喇姑远去:这人还怪有礼貌的哈!就是没有道德!
林琉璃气得使劲掐住锦被,躲在被子里努嘴无声怒骂太皇太后等人,连宫中的狗都被怨气极深的林琉璃怒骂两句。
等骂累了,才施施然冒出头,让众人集合:“院子中我能信的也只有你们几人,所以我想调俩人放在胤熙身边伺候,你们作何感想?”
虽然痛恨清朝这种不通情理的规矩,但碍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原则,她还是老老实实给儿子选一个得力干将,就怕内里藏奸的狗奴才欺辱了去,更主要还是怕他小小年纪成为宫斗牺牲品。
一听这话,众人猛跪在地上磕头表忠心:“奴才一奴不侍二主,小主若是指派奴才前去伺候胤熙阿哥,奴才定尽心尽力护着胤熙阿哥,还请小主放心!”
听这动人的言辞,林琉璃佯装欣慰一笑:“我自是知晓你们忠心恳恳,不过我这也离不了你们。”
紧接着目光落在金嬷嬷身上:“我瞧金嬷嬷哄孩子还是有一套的,那金嬷嬷就带着银宝和红豆一同去胤熙身边伺候吧!”
这算是她自断臂膀了,满皇宫她能信的也只有金嬷嬷,连康熙在她心中的分量都不及金嬷嬷三分。
“奴才谢小主恩典!”被点名的三人认真给林琉璃磕头谢恩,这算是把他们绑到胤熙阿哥一条船上去,以后等胤熙阿哥出宫建府,也能跟着出宫荣养。
“起磕吧!”林琉璃抬手叫起。
慈宁宫这边。
“如何?”听见脚步声,躺在榻上的太皇太后懒懒掀开眼皮子出声问道。
苏麻喇姑笑着迎上前,跪坐在太皇太后脚边给她捏腿,本想说林琉璃百般推脱的话,忽然脑中回荡林琉璃翻身下床搀扶自己的场景,话到舌尖滚了滚又咽回去。
“回禀太皇太后的话,林小主一听是给您祈福,立马就欣喜应承下来,还忧心自己坐月子沾染污血,有恐晦气,怕赎读了佛祖降罪娘娘。”
“所以小主说能否改抄为日日诵经祈福?且小主明言自己宫女出身,从未有机会识字,为了不玷污佛经,恳请太皇太后赏赐一名宫女教习识字。”
太皇太后听完苏麻喇姑的话,并未第一时间点评,而是定眼认真看着她皱眉不悦问道:“你被那女人收服了?”
她感觉这不是她认识的苏麻喇姑,因为苏麻喇姑从不会为谁说好话,任何事情都是实事求是,和以她为先,如今一通话下来,无一不是对林氏的赞赏。
话音一落,苏麻喇姑心头猛跳,面部一僵眨眨眼摇头,眼眶红润跪在地上磕头:“并未,奴婢是格格一人的奴才,其余之人降服不了奴婢。”
“跟在格格身边几十余载,说句大话,仗着格格的势狐假虎威,连皇上都高看奴婢三分,所以后宫之中的小主们,奴婢犯不上去讨好。”
“不管格格信,或是不信,奴婢对格格的心永远都是赤胆忠诚,之所以会对林小主有这些点评,一来奴婢实事求是,二来林小主为人真诚,待人友善,连胤熙阿哥也养得极好,身子健壮无病无灾。”
听完苏麻喇姑的解释,太皇太后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并未出声点评,只是浑浊的双眸逐渐凌厉紧盯苏麻喇姑,宛若要把她一身血肉剖析开来,看透藏于深处的灵魂。
不满老年斑的手猛地强行把苏麻喇姑拖拽起来,阴冷之气浸染腔调,不悦怒嗔道:“赏她一个宫女过去伺候着,胤熙还小,哀家瞧你精力有余,那便多盯着吧!”
语毕,一瞬重力推开苏麻喇姑,致使苏麻喇姑重力摔在地上狼狈匍匐,之后安然倚靠椅背自顾自闭上双眼假寐。
“喳!奴婢谢太皇太后恩典!”苏麻喇姑乎感心疼得难以喘息,这是格格第一次对自己的忠臣产生怀疑。
对于苏麻喇姑的付出,林琉璃丝毫不知,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同情,都是她应得的,对于林琉璃而言,人生条例便是:只要我活得爽快就行,管你谁是谁,道德只会阻碍我快乐。
接下来趁坐月子母子能亲近之时,除了胤熙喝奶和睡觉,她都要带着,恨不得把孩子拴在裤腰带上。
等出了月子,先光鲜亮丽梳妆打扮,抱着儿子去东三所挑选院子。
“小主奴才已经打听好了,东三所目前就只有万黼阿哥和胤褆阿哥住着,能选的院子多着呢,咱们随便选处都是好地方。”金宝快言快语把打听到的消息回禀清楚。
“行,我知晓了,咱们走!”林琉璃抱着胤熙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听着金宝介绍,最终选择中间位置三进院子,一抬脚进去,扑面而来的是各种秘药毒气,胤熙也没由来哇哇放声大哭,霎时吓得林琉璃赶紧抱着孩子冲出去,满脸后怕紧盯院子,心悸得厉害,让她喘不上气了。
“小主可有不对之处?”其余之人面对林琉璃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蒙,谨慎跟着冲刺出来,伸手把他们母子俩护在中间,小心翼翼低声询问。
目光不断警惕扫视四周,鼻子不断耸动嗅气,彷佛想要闻出院子中那些被浸泡了秘药的毒气。
林琉璃脸色惨白低声娇喘,紧紧抱着胤熙,紧盯院子直至双眸猩红,咬着后槽牙对金宝吩咐:“胤熙初到陌生环境身子不适,你快去把李太医请来瞧瞧,看是初次到陌生环境而产生恐慌,还是这院子不对劲!”
“喳!”金宝接到命令,赶紧飞奔太医院。
把李太医拉来,来不及客套寒暄,就被林琉璃摁着给哭着双眸泛红的胤熙把脉,几息之后,太医松开手恭敬抱拳作揖回禀:“回禀小主,胤熙阿哥身子无恙,会哭,想来是初次到陌生环境产生恐慌,只需等候胤熙阿哥熟悉环境之后就好了。”
“这断时间伺候的奶娘奴才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时刻小心谨慎伺候,关注胤熙阿哥的情况,阿哥还小,容易哭晕厥过去,小哭养身,大哭伤身,大意不得。”
“有劳李太医了,本小主知晓胤熙无事,心中安定许多。”
“但面对陌生环境胤熙既然放声大哭,本小主瞧着也不放心,所以烦请李太医费些心,帮忙察看这院子可有不对之处?”说完,对红豆使眼色,后者拿出一包鼓鼓囊囊荷包塞到李太医手中。
李太医也识趣收好,恭敬点头:“小主折煞奴才了,这是奴才的本分,奴才这就去瞧瞧!”语毕,拿着药箱抬脚进去。
金宝也被林琉璃指派进去看着,随着李太医让金宝抬到院子中央,林琉璃心渐渐凉透彻,这不知是专门等这自己还是以前就有,能灭一个算一个。
最终没有办法,只能通知康熙来处理,她也如愿以偿抱着儿子回去待着,连同胤褆等人都被亲额娘带回去养。
后续不知道怎么样,但东三所和西三所奴才尽数被带走,就没有回来过,听说那几日慎刑司血流成河,她隐隐约约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
就挺牛的,打胎大队长。
康熙随便找了后宫一个没有生育过的嫔妃当替罪羔羊,而她们这帮受到惊吓的人,也给赏赐作为弥补,算是封口了。
能有这分量的,不是死了的皇后,就是位高权重之人。
林琉璃每多管,每天撸儿子,念佛经给太皇太后祈福,祈求上天早日收走这孽畜,不然老是蹦跶出来恶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