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我就知道姐姐不会记住我,但没关系,我记住姐姐就好。”少年见裴望面上露出烦躁之色,便也不再装腔作势了,笑道:“七年前,鸿鸣秘境,血池里,我们第一次见面。”裴望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的表情也一片空白。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沾满血污的小脸,与面前精致白净的美丽面孔逐渐重合。“……这叫我怎么认出你。”裴望低声道。【这他妈哪里是同一个人,真是男大十八变啊!】“我就当姐姐是在夸我长得漂亮了,姐姐倒是没怎么变,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少年笑道,“还用我告诉姐姐名字吗?”
“……”
裴望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
少年站在树影与月光的交界线上,挑了挑眉,也没说话。
半晌,裴望面无表情地终于开口了。
“你谁?”
【这他妈的谁啊一上来就叫姐,我没有你这样自来熟的弟弟!】
少年闻言,笑得更灿烂了,但裴望从这笑容中看出几分咬牙切齿。
“姐姐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少年眉眼弯弯,月光在他长长的睫毛下打了一层阴影,看起来着实是有些美艳的悚然。
“真不记得。”裴望诚恳道。
【连个提示都不给,我哪儿想的起来?而且我什么时候认识过这种美人,不会是仙人跳吧?】
【我看起来像是有钱到值得被仙人跳的样子吗?文惜墨才是一看就人傻钱多的那个吧!】
“姐姐——”少年的声音幽怨中带着嗔意,拖着长音,百转千回,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你能好好tຊ说话吗?而且我真的不认识你!”裴望恶寒地搓了搓鸡皮疙瘩。
【救命有夹子!】
“姐姐你真的把我忘了?你怎么能把我忘了?我们说好要一起活下去的!”少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眼圈都要红了,声音仍是那种可怜巴巴的腔调。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这么晦气的事,活着就够苦了还要和别人一起活,不如死了算了!】
“我记性不好,你连名字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裴望也有些烦了,这少年身份不明正邪未辨,还一直装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真让人搞不懂。
“呵呵呵,我就知道姐姐不会记住我,但没关系,我记住姐姐就好。”少年见裴望面上露出烦躁之色,便也不再装腔作势了,笑道:“七年前,鸿鸣秘境,血池里,我们第一次见面。”
裴望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的表情也一片空白。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沾满血污的小脸,与面前精致白净的美丽面孔逐渐重合。
“……这叫我怎么认出你。”裴望低声道。
【这他妈哪里是同一个人,真是男大十八变啊!】
“我就当姐姐是在夸我长得漂亮了,姐姐倒是没怎么变,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少年笑道,“还用我告诉姐姐名字吗?”
“用。”
“……”
少年那完美的脸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玩笑而已。你是兰殊。”裴望说。她那面对半生不熟人时最严重的社恐终于发作了,磕磕巴巴道:“有什么事吗?”
【救命啊我最害怕这种多年不见的场合了我该说什么,我该说什么!】
“我想姐姐了。”兰殊理直气壮道。
“……”
【想我做什么!!!!】
裴望在心中无声咆哮。
“姐姐如今怎么不爱说话了?”兰殊歪头。
“我……生性就不爱说话。”裴望移开了视线。
“可我记得那时姐姐总是要拉着我说话。”兰殊故作不解。
“那时……是那时。”裴望声音越来越小。
【废话那时候不一直说话提着精神我们搞不好都会死!】
“呵呵呵,不逗姐姐了,我给姐姐看个东西。”兰殊笑了笑,从腰间解下一样东西,托着走近了。
裴望并没有因为兰殊是旧识而放松警惕。
【里面不会蹦出个什么打我一拳吧?】
兰殊将那瓶子打开,几缕漆黑的黑影飘出,争先恐后地想要逃走,但没飞几步便像被栓了狗链一样,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再前进一步。
“姐姐猜猜这是谁?”兰殊的笑容艳丽风流,灰蓝的眼眸中却毫无温度。
黑影们发出凄厉破碎的哭嚎声,黑洞洞的眼眶里流下黑色的浓稠血泪,血泪中似乎夹杂着血肉碎块一样的事物,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折磨,兰殊只勾勾手指,黑影们便不受控制的被砸在地上。
“看看我们是谁?”兰殊笑道。
黑影们抬起头,看见兰殊均是一抖,哭喊得更加难听,看到裴望时却都愣了一愣,其中两个还大着胆子要抱裴望的腿:“仙人救命,让我解脱吧,我受不了了,我知道错了……”
兰殊没有制止,只是笑盈盈地看着裴望的脸。
其中一个鬼影忽然难以置信地咆哮道:“是你,你修仙了,你怎么还能修仙,你为什么没入魔?你怎么会没入魔?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
裴望终于想起来这几只鬼魂是谁了。
“当初姐姐的师尊没能完全解决他,后来被我逮着,杀了就太便宜他了,所以我带来给姐姐看看,姐姐来决定怎么处置。”兰殊眼神幽深,带着兴奋嗜血之色,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靠近裴望,裴望却怔怔地看着那道癫狂的鬼影,察觉到时,脸颊都快要贴上了。
裴望按抐住胸口浮起的恶心感觉,别过脸,后退几步,不自然地说道:“不要随便靠近。他……你来处置就好,你应该比我擅长这些。”
【反正怎么样都是他罪有应得。】
“好。”兰殊笑容又加深了几分,道:“我把他的残魂分成两半,一半放在这化鬼壶里受群鬼噬咬,一半放在他炼化的那些活尸里,日夜受刑,一具用坏了就换一具……姐姐,你觉得可好?”
“嗯。”裴望不是很关心这些,便随意应付道。
“姐姐,你高兴吗?”兰殊问。
“……不知道。”裴望轻声道,低下了头。
许多事,哪怕是曾经与她密切相关的事,好像也都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