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栩拼拼凑凑出原野这两个字。他叫——原野。嘴唇微启,那两个字在舌尖无声地过了一遍,带着无尽的心动和欢喜。有点熟悉的名字。她喜欢草原,也喜欢田野。那边的人已经玩起了骰子。不经意间,周栩对上了他的视线。直勾勾的,不带任何掩饰和退缩的,饱含侵略性的。充满野性,让人觉得仿佛被扒光了似的。可是周栩记得他身上的香味,是很清爽的松木香。她毫不退缩地跟人对视着,直到对方眼中再次冒出一丝丝嘲讽,移开了视线。
察觉到身后跟着的人,周栩一路快步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动作也很迅速。
她走路的时候腰背很直,尽管有些头晕,却不让自己显露一些醉态,只是步子有些急,一时不察,撞进了一个满是松木香的怀抱。
对方穿着黑色皮衣夹克,周栩恰好磕在他的拉链上,脸侧蹭红了一点。
“不好意思——”
“你没……”
周栩退出那人的怀抱,跟人道歉时却愣住了。
他不是……
刚才那个人吗。
如果说方才是一闪而过的朦胧,那么此刻就是彻底的惊艳。
男人的五官量感很强,鼻子挺拔突出而不突兀,双眼皮深而明显,下颚线条干净利落,是介于成熟和少年之间的气质,又或者说两者兼具。
周栩错愕的几秒钟里,心里跟有只疯兔子在不停地蹦跶似的。
心跳加速,头脑空白……
被撞到的男人本来也是要说“不好意思”的,面带歉意,结果就在周栩抬头的下一秒,脸上神情同样僵硬了一瞬。
似乎是有些……愤怒?还夹杂着些居高临下的嘲讽。
应该不至于吧。
此刻站在男人面前,周栩才发现他有多高,起码得185朝上。
她还不到他的下巴。
老实说,周栩不太喜欢这种身高差,太过危险。
至少此刻她能将对方眼底居高临下的嘲讽看个一清二楚。
心头闪过一丝异样,她将其归结为不悦。
“对不起,撞到你了。”周栩出于礼貌还是给人道了个歉。
男人的脸色更差了,掺杂了一些让人看不懂猜不透的复杂意味。
周栩有些手足无措。
“让一下。”
她侧身让开。
男人头也不回地奔着卡座去了,徒留周栩一个人在原地。
身后的几个男人见周栩意识尚清醒着,想着只好硬着头皮上来搭讪,说不定还有机会。
周栩这次连敷衍都不愿意了,绷着一张小脸回到了吧台附近。
“怎么了,谁惹你了。”她脸上明晃晃的不高兴,惹得唐若南忍不住逗她。
“我……”
可周栩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唐若南兴奋地打断,“诶诶诶,我看到你的爹了。”
周栩小脸一黑,这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真的!”
唐若南还在吆喝着让她快看,周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又是那个男人。
是错觉吗。
他似乎看向的是自己的这个方向,只是在周栩看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回了目光,不徐不缓地抿了口酒。
是把她当成搭讪的人了吗。
周栩有些心塞。
“那个帅哥刚一直看你耶,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唐若南的兴奋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她就差上手拼命摇着周栩的肩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能亲眼看到对方的理想型实体。
这种奇妙的感觉……
怎么说呢,若不是知道周栩和那个男人不认识,唐若南恨不得会认为周栩是照着那个男人说的理想型。
周栩没有吭声,心想怎么可能呢,那人就差把对她无感写在脸上了。
“真的绝了,我之前还以为你在糊弄我呢,没想到真有这样的人啊,”
唐若南说不上来该怎么形容那个男人的气质,想了半天。
“既有成年男人的荷尔蒙,又有点子少年人的痞气,偏偏气质还很清爽。”
周栩抿了口酒,确实,那人真的可以说每一处都精准踩在她的审美上。
如果不是他的态度有些差的话……可是态度差周栩只默默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还是很喜欢。
说话的这么一会儿空隙,卡座那边来了一群男男女女,在这个大冬天里穿着清凉的女人也不少,有几个凑到那男人旁边,一群人呼朋唤友地玩起了游戏。
周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边的动静。
有个男人抽了张纸,一截叼在嘴里。
周栩有些奇怪,这是在干什么。她不常来酒吧,对这些所谓的游戏并不是很明白。
“撕纸巾啊。”唐若南老手般随口说着。
“什么?”周栩不太明白。
“你看啊。”唐若南努努嘴。
撕纸巾居然是用嘴!
一个女人凑到叼着纸巾的男人跟前,用嘴接住那张纸,距离拉远,纸巾被拉成两片,转而又是一个男人凑过去。
纸巾变得越来越小。
周栩的指甲无意识地掐着掌心,留下一道道掐痕。
原本安安静静喝酒的男人被旁边的人猛地拍了一下,示意他去接那块小的不能再小的纸巾。
会亲上的,肯定。
含着纸巾小块一角的女人已经提前羞涩起来了,围着的人都在起哄。
“哦——”
甚至有人直接叫嚣着亲上去。
周栩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她不该管那么多的,只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罢了。
世界上的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就下一个。
那男人已经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上身微微倾过去。
周栩不喜欢那种乱来的男人。
他要是亲上去,那……
只是一个陌生男人罢了。
周栩偏过头不去看,一遍遍安慰着自己,可是心里却压根不受控制,一阵一阵地涌起酸涩,甚至泛着疼。
怎么回事。
她伸手捂住了心脏,眼睛里冒出了点湿意。
莫名其妙。
“居然没亲上去,没想到帅哥还是个有操守的人啊。”唐若南带着酒意的话在耳边响起,如天籁般拯救了周栩。
她猛地看过去。
原来他竟然是伸手去拿那女人旁边的酒杯,他端起酒杯,仰头,酒精流入喉管,喉结滚动。
心里一下子松了口气。
周边的人已经嘁声一片。
“原老板,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周栩听到距离她最近的一个男人大声嚷嚷道。
卡座距离吧台的位置不远,足够她听见。
她默默走近了一点。
原来他姓原吗。
“少来,我们野哥不玩这些。”
一个穿着灰色毛衣的男人熟稔地勾着黑衣男人的脖子,黑衣男人笑骂了一句什么,神情肆意张扬,嘴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地好看。
周栩拼拼凑凑出原野这两个字。
他叫——原野。
嘴唇微启,那两个字在舌尖无声地过了一遍,带着无尽的心动和欢喜。
有点熟悉的名字。
她喜欢草原,也喜欢田野。
那边的人已经玩起了骰子。
不经意间,周栩对上了他的视线。
直勾勾的,不带任何掩饰和退缩的,饱含侵略性的。
充满野性,让人觉得仿佛被扒光了似的。
可是周栩记得他身上的香味,是很清爽的松木香。
她毫不退缩地跟人对视着,直到对方眼中再次冒出一丝丝嘲讽,移开了视线。
周栩退回到自己的高脚椅上,撑着头注视着原野玩骰子。
他应该是个老手吧。
动作很熟练,短短一会功夫就让别人喝了不少酒。
说不定情场也是。
周栩不介意这个,相比于青涩的弟弟,她反而更喜欢年长者,有一些恋爱经验也很好,这样相处起来不会太麻烦。
周栩读到博士,倒也尝试过接受别人的爱慕,只是……实在无趣。
“喜欢啊。”唐若南暧昧地凑过来说了一句。
周栩点点头,大方承认,“嗯,喜欢。”
难以抑制的心动。
不符合常理,不符合理智,倒像极了别人口中的动心。
“那就上啊。”唐若南来了劲。
不说还好,一说周栩就又想起了伤心事。
“他不喜欢我。”
甚至有些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