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牛棚里,肖琳琅闭着眼睛蜷缩着身子躺在墙角的稻草上,几只绿头苍蝇嗡嗡嗡地时不时飞落在她手上、身上和脸上。她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只皱了皱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的脸已经没有少女的粉嫩,布满了红红的痱子,从脖子一路延伸向下,再到手和脚。一头壮实的黄牛躺在牛棚的另一角,眼睛半睁半闭着,忽而挥一下尾巴驱赶周围趋之如鹜的苍蝇。闻炽站在牛棚外冷冷地扫了一眼,捡起一块石头抛在肖琳琅旁边。砰!石头滚了几滚碰到肖琳琅的手背,她惶惶地睁开眼,一抬眸便看到了牛棚外长身鹤立的闻炽,脸上全是惊喜。
等闻炽上午挂完水办了出院,二人往千水沟走。
这会儿的交通都不发达,千水沟的人去县城要么走路,要么搭牛车。
当苏沁看到闻炽推着自行车从棚里走出来的时候,她的小脸上全是震惊。
“自行车你不是放在家里吗?怎么到这来了。”
闻炽下巴一昂,得意地说:“昨天特意让二柱回去骑过来的。”
“那二柱人呢?”苏沁后知后觉道。
“送完自行车又搭牛车回去了。”
他两条修长的腿跨过自行车的坐垫抵在地上,双手懒懒的搭在前面车架,对着她微笑。
“你先上来,等你坐好了我再骑。”
苏沁也没推却,侧着身子在后座上坐了下来,两手拽住他的褂子两侧,说道:“我好了。”
医院门口是一个向下的小小斜坡。
闻炽唇角勾起,一蹬脚踏板,自行车飞一样地冲了下去。
突然地加速让苏沁重心不稳,身子带着惯性往前扑,滕地撞到男人结实的后背上。
苏沁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收紧双臂抱住他的腰。
感受到后背上的柔软,闻炽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嘴上却愤愤不平道:“这破医院门口怎么整个下坡,差点把我对象摔着了。”
等到了平地,苏沁松开手,气恼地在他后背一拍:
“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闻炽没有说话,回应她的是他低低沉沉的轻笑,过了几秒,他飞快地回头瞥了她一眼,又看向前方:
“抓好我衣服,别真摔着了。”
微风夹着热气吹得苏沁的长辫在空中飞舞,她脑子里蓦地闪过电影《甜蜜蜜》的片段:
李翘左手轻轻环着黎小军的腰,晃着双腿坐在他的自行车上,嘴里轻轻哼唱着那首脍炙人口的情歌:
……甜蜜蜜……
……你笑的很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渐渐的,她嘴角慢慢扬起,双手再次拽住他褂子的两侧,一颠一颠儿晃动着小腿,心里仿佛盛开了这盛夏里白花花的太阳,明亮又炙热。
不过,涌上来的甜意很快就被屁股冲刷了下去。
自行车的后座就是一个铁架子,人坐久了硌得屁股一阵生疼。
她皱了皱眉,也没喊出声来,一路强忍住屁股的不适感回到千水沟。
随着叮当一声铃响,单车终于停在了知青院的门口。
苏沁倏地跳了下来,盯着后座架看了几秒。
内心叹了一句,以前总觉得情侣同乘一辆自行车看上去特美,但实际上也就是看上去美而已,后座的人可遭罪了,坐得屁股疼腿疼,看来这文艺青年不好当啊……
闻炽长腿一搭,从杆子上随意地跨了过来,见苏沁皱着眉直愣愣地看着后座。
他一拍脑门,懊恼地说:“都怪我,忘了垫东西,回去后我立马做一个舒适的后垫。”
说着他又俯身凑到她耳畔,柔声细语道:“对象,你的……屁股……没事吧?回去好好……揉揉……”
“滚。”
苏沁羞得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五个熟鸡蛋塞进他怀里,头也不回地进了知青院。
闻炽的笑脸在苏沁背影消失的瞬间立马不见了,他眯起黑眸,眼底掠过阴婺的暗光,点了一支烟一步一步朝牛棚走去。
巨大的腥臭味随风迎面扑来,闻炽眉心一拧,朝空中吐了一口烟圈。
昏暗的牛棚里,肖琳琅闭着眼睛蜷缩着身子躺在墙角的稻草上,几只绿头苍蝇嗡嗡嗡地时不时飞落在她手上、身上和脸上。
她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只皱了皱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的脸已经没有少女的粉嫩,布满了红红的痱子,从脖子一路延伸向下,再到手和脚。
一头壮实的黄牛躺在牛棚的另一角,眼睛半睁半闭着,忽而挥一下尾巴驱赶周围趋之如鹜的苍蝇。
闻炽站在牛棚外冷冷地扫了一眼,捡起一块石头抛在肖琳琅旁边。
砰!
石头滚了几滚碰到肖琳琅的手背,她惶惶地睁开眼,一抬眸便看到了牛棚外长身鹤立的闻炽,脸上全是惊喜。
“文兵哥,你……你终于来看我了!!”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冲到牛棚的外墙边拼命地朝闻炽伸手。
闻炽丢掉指缝的烟蒂,缓缓向她逼近,脸上全是憎恶与杀意。
下一瞬,他瞳孔一缩,倏地抬手扼住了她的脖颈。
“说!!!”
黑眸一眯绽出锋利的寒芒,他冷冷开口,语气嗜血。
“那天下午是不是你在背后推语嫣下河的!!”
手中的力道骤然加重,像是要掐碎女人的脖子,将她一点一点往上提,肖琳琅的脸因为缺氧瞬间涨得又青又紫。
咳!咳!
脸上鼻涕眼泪横流,肖琳琅使劲地拍打着闻炽的手,那一刻她真觉得死神就在面前向她招手。
闻炽手一松,肖琳琅像断了线的风筝般从半空摔了下去!
砰!
咳!咳!
她剧烈地喘息着,哆哆嗦嗦地看着眼前这个魔鬼般的男人。
男人英俊的脸上清冷无温,黑眸幽冷,氤氲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即便是这样,依旧帅气得让人移不开眼。
屈辱和不甘顷刻间如潮水般涌入肖琳琅的,她以手捶地,绝望地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让那个醉鬼糟蹋我!!!”
“明明是我先看上你的,她苏沁凭什么跟我抢!凭什么!!!”
闻炽居高临下地睨了地上的女人一眼,眼神愈发阴鸷狠戾,杀意露骨:
“我再问你一遍!那天下午是不是你推语嫣下河的?!”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疾风般冲了过来,挡在了肖琳琅的前面:
“不是她!!!
我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