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听得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邰老爷子却不客气,呵斥儿子,“你不过是在城里替人家铺子牵线收点儿皮子山货,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发什么财!“等开春就赶紧回家来,跟着你大哥种地!少整日做那个白日梦,游手好闲,不干正事!”邰继祖怕弟弟脸面上过不去,赶紧要帮忙说几句。结果,珠珠却捧着绿豆糕送到了爷爷嘴边。可可爱爱的奶团子,这么孝顺懂事,吃一口好的都忘不了长辈。老爷子被哄的当时就眉开眼笑,也顾不得训儿子了。
“爹,开门啊,我回来了!”
呜咽的北风吹着,隐约传来喊声。
邰永禄和邰永悦年岁小,耳朵尖,几乎是同时跳起来喊着。
“是三叔?!”
“三叔回来了!”
两个小子火烧屁股一样,开门就窜了出去。
邰继祖也跟着往外走,笑道,“这俩小子最想他三叔了!”
杨丽华嗔怪,“他们啊,是想他三叔带回的好吃的!”
刘冬娘也是忍不住笑,应道,“不知老三吃没吃饭,我去灶间把火烧起来。”
倒是邰老爷子冷哼,“不用忙这些,他在城里厮混,怕是日日有酒有肉,看不起家里的窝头呢!”
珠珠不知道三叔什么模样,挣着小身子往外张望。
无奈她穿的袄裤有些厚,一个不稳,差点儿从小凳子上掉下来。
邰老爷子一把捞起孙女,抱在怀里。
这个时候,邰永禄和邰永悦簇拥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二十多岁的模样,天生笑面,个子不高,穿了一套干净的袄裤,没什么补丁,头发梳的也整齐,瞧着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管事。
但若是仔细看,他的袄袖子磨的起了毛边,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脸色也透着黄……
这正是邰家老三了,有着暴富大志向的邰继业。
他直接跪倒就给老爷子磕头,喊的响亮,“爹,儿子回来看您了!您这几日身子好不好啊?”
老爷子根本不正眼看他,冷冷应道,“有个地痞混混儿子,我好得了吗?”
邰继业也不生气,毕竟被爹骂了这么多年,真是习惯了。
他笑嘻嘻爬了起来,抬头就看见了小侄女。
珠珠头上的青紫小“犄角”,已经消去了大半,但还是能看得到。
而且她长的白胖,这肿包就越发显得扎眼了。
邰继业当时就变了脸色,嚷道,“珠珠怎么了?谁欺负她了?”
珠珠正眨巴着大眼睛,打量这个叔叔,小心眼里满满都是沮丧。
这个叔叔头上的气也是黑色的!
宝宝好难啊!
要保护的人又多了一个……
邰老爷子怕小儿子吓到孙女,但又高兴他知道护着孩子,就说道,“珠珠摔倒头了,但也清醒了,如今会说话了,不傻了!”
“是吗?!”邰继业可是惊喜坏了,窜上前握了小侄女的手就逗弄开了。
“珠珠,我是三叔啊。叫三叔,三叔给你拿好吃的!”
邰永禄和邰永悦已经咽了半晌口水了,也跟着撺掇妹妹喊人。
邰老爷子拿起烟袋锅儿,敲的儿子孙子抱头鼠窜。
“都嚷嚷什么,敢吓到珠珠,我打折你们的腿!”
珠珠躲在爷爷怀里,瞧着叔叔和哥哥狼狈,咯咯笑起来,小腿儿欢快的踢来踢去!
邰继业看得心痒痒,想抱抱侄女,又知道抢不过老爹,只能赶紧把带回的包裹拿了出来。
包裹里是二斤白米和一盒子绿豆糕!
家里人都是惊喜,平日窝头能吃饱就不错了,过年时候都没熬上一顿白米粥啊。
这二斤白米,实在太难得了。
还有绿豆糕,虽然是点心铺子里最简单便宜的一种,但也需要三四十文钱呢。
“老三怎么又花钱买这些?若是工钱有盈余,一定攒着置办聘礼……”杨丽华嫁到邰家时,邰继业这个小叔子还是孩子呢。
长嫂如母,她忍不住也多唠叨几句。
邰继业拿了绿豆糕,先给了珠珠,然后每个侄子都塞了一块。
包括刚从东屋出来的邰永安和邰永宁。
他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哄着嫂子,“嫂子别惦记,等我以后发财了,娶媳妇简直太容易了。到时候我娶两个,一个帮你缝衣衫,一个帮二嫂做饭!你们就歇着,啥也不干!”
众人都是听得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邰老爷子却不客气,呵斥儿子,“你不过是在城里替人家铺子牵线收点儿皮子山货,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发什么财!
“等开春就赶紧回家来,跟着你大哥种地!少整日做那个白日梦,游手好闲,不干正事!”
邰继祖怕弟弟脸面上过不去,赶紧要帮忙说几句。
结果,珠珠却捧着绿豆糕送到了爷爷嘴边。
可可爱爱的奶团子,这么孝顺懂事,吃一口好的都忘不了长辈。
老爷子被哄的当时就眉开眼笑,也顾不得训儿子了。
邰继业看得新奇,终于相信小侄女不傻了!
这时候,邰三爷和几个村人听到消息,过来寻邰继业闲话儿,问问城里的新鲜事。
杨丽华麻利的把白米和点心盒子都收了起来,刘冬娘也拎了一壶热水和几个陶碗待客。
珠珠被哥哥们抱着,火速送到了东屋。
珠珠捧着半块绿豆糕,吃的香甜又认真,小脸蛋鼓鼓像仓鼠一般。
结果一抬头就换了地方……
堂屋里,邰继业能说会道,几句话就把邰三爷和村人哄的高高兴兴了。
他说了城里大户人家娶亲如何热闹,又说了南边来了一伙儿拐子趁乱偷了两个孩子。
偶尔抬头见自己老爹吧嗒着空空的烟袋锅儿,不抬头也不理会。
他就眼珠儿一转,换了话头儿。
“听说北边的黄毛子又跑到边关闹事了。”
果然,听得这话,众人都惊讶,老爷子也抬了头。
所谓的黄毛子,就是北边关隘外接壤的罗刹国人。
因为他们大半都长了金发,皮肤白的像鬼一样,所以得了这么个称呼。
邰继业心里得意,就继续说道,“今年雪大,这些黄毛子许是也饿的厉害,就想跑到咱们这边抢点儿吃的呢。”
邰三爷应道,“又是小打小闹吧,年年如此,他们不觉得累,咱们都听烦了。”
其余村人也是纷纷应声。
“是啊,咱们边关的城墙多高呢,想过来也难。”
“他们是不是傻,年年都要比量几次。”
邰继业赶紧摆手,反驳道,“这次可不是,黄毛子来了五六百人,同戍边军打了一场好仗呢。”
“你怎么知道的,都是谣传吧?”邰三爷还是不相信。
邰继业有些急,顺口就嚷道,“我当然知道了!屯河卫的千户昨晚跟我一起赌钱,这都是他说的,肯定错不了!”
众人下意识就要点头,但脑袋不等动就僵住了。
邰老爷子脸色冷的好像冻了霜,手里烟袋锅儿高高举起,咬着后槽牙骂道,“死小子,家里人都要饿死了,你居然在外面赌钱!”
邰继业想把话吞回去也来不及了,只能赶紧改口。
“爹,我没赌钱,我就是在一边看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