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牧也趁天还没亮透就收拾好自己。因为容赤就睡在客厅沙发上的缘故,她尽量不出声,敛声屏息,小步往玄关处走。“今天醒这么早?”她本就心虚。容赤突兀一声,吓了她一跳。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心脏,偏头就见容赤走近。她不敢直视对方,支支吾吾半天才找出个理由,“我今天要去住院部,所以走得早一些……”他弯下身子,低头谑笑,“饭都没吃,着什么急?”男人说话时灼热的气息喷薄而下。
世界仿佛在她圈住男人的瞬间,一下安静下来。
仿佛笃定在梦里。
她大胆的伸手捏捏对方的脸颊。
可惜没肉,没啥手感。
她失了兴趣。
刚撤了手,却被容赤砸住了腰。
浓厚的男性气息落下来,嗓音哑的过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梦里还这么吝啬。
牧也撇撇嘴,不以为然的反驳:“不就摸了下你的脸么。”
呵……
容赤冷笑一声。
言下之意,是他矫情了?
但她仰脸看他的眼神,茫然又无辜。
仿佛他才是刚刚调戏之人。
可能刚睡醒的缘故,她的脸蛋氲了层绯色,一双杏眸也透出一层薄薄的水意。
容赤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喉结滚动,低头就含住了她的唇瓣——
牧也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抬手抵在他的胸膛用力的推搡。
容赤反手扣住她乱动的后脑勺,嗓音低沉语调恶劣的说:“动什么动,不就接个吻么?”
牧也被噎住。
可不容她想下去,因为男人吻她的趋势越演越烈。
甚至企图撬开她唇舌。
很真实的感觉。
她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牧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反正在梦里,她决定跟着自己心意走。
心一横。
她抱紧了容赤,主动启唇……
容赤一顿,也只是一瞬,再次反客为主。
两人呼吸交缠,吻了好大一会儿。
彼此沉浸。
不知谁的手机铃声响起。
容赤没管。
牧也更是没反应过来。
再到门铃声一遍又一tຊ遍的响起来。
甚至手机铃声跟门铃声混合在一起……
牧也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这时,容赤也停了下来。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还是容赤先有了动作,从她身上起来。
她绯色的唇被他吮的又红又肿。
容赤移开视线,攥拳抵唇咳了一声,“我先去开门。”
容赤出了卧室。
剩下她跟还在熟睡中的小家伙。
牧也……凌乱了。
刚刚是真的……不是在梦里??
她掐了下自己的手臂。
是真疼。
她欲哭无泪。
想要钻地洞的心都有了。
偏偏容赤的表姐这会儿来接孩子。
她甚至都来不及整理一下,林雨琼就走了进来。
林雨琼是过来人。
看着牧也以及凌乱的床单一下就明白刚刚发生过什么事儿。
她‘哎呀’了一声,抱歉的双手合十,但眼里却全是看透一切的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牧也耳朵发烫。
甚至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脸有多红。
比起她的慌乱,容赤倒是十分淡定,瞥了眼林雨琼,不耐烦的下逐客令,“你可以带你女儿走了。”
没良心的。
林雨琼在心里冷骂。
面上却很配合的上前抱起女儿。
临走前笑眯眯的跟牧也说:“今天谢谢你,下次见。”
牧也勉强回以微笑,“下次见。”
林雨琼是越看这弟妹越喜欢。
听到牧也的话,她笑呵呵的,意有所指的说,“下次见面,我估计就是见家长了吧?”
现在林雨琼每说一句话就像是将她架在火炉上烤一样。
牧也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林雨琼终于走了。
牧也站在门口的位置迟迟未动。
容赤在她身后一米开外。
两人谁也没动、也没说话。
特别是,她低着头都能感觉到容赤炙热的视线落在她头顶上。
尴尬症犯了……
牧也手指攥着衣摆搅,“那个,我刚才没睡醒,回卧室补个回笼觉了。”
她说完就直接冲进卧室,关上了房门。
中间一次容赤敲门喊她吃饭。
她不想现在出去。
过了没一会儿,容赤又过来敲门,“你出来吃饭,我上楼一趟。”
牧也应声,听到开门关门声,这才舒出一口气。
其实她中午饭吃的晚,确实不饿。
索性没出卧室,洗漱冲澡后就直接躺下睡了。
为了避免尴尬。
第二天早晨,牧也趁天还没亮透就收拾好自己。
因为容赤就睡在客厅沙发上的缘故,她尽量不出声,敛声屏息,小步往玄关处走。
“今天醒这么早?”
她本就心虚。
容赤突兀一声,吓了她一跳。
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心脏,偏头就见容赤走近。
她不敢直视对方,支支吾吾半天才找出个理由,“我今天要去住院部,所以走得早一些……”
他弯下身子,低头谑笑,“饭都没吃,着什么急?”
男人说话时灼热的气息喷薄而下。
牧也呼吸一滞,偏头避开,“准备去医院吃。”
容赤眉头微蹙,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正跟他对视。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
昏暗的光线下,女人的脸蛋嫩的仿佛可以掐出水。
拇指抵在她绯色的唇上,薄唇掀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躲我?”
牧也下意识往后躲。
却被容赤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拇指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她的唇,“你能躲多久?”
他嗓音又低又哑,“难不成还想躲一辈子?
牧也紧抿着唇。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从昨天两人意外接吻之后,她觉得容赤对她……
似乎不那么‘礼貌’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用礼貌这个词。
但他今天这阵势,委实让她有些接不大住。
无论是肢体、语言还是……眼神。
“你想太多了,”她推开他乱动的手。
现在的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我是真的要早走。”
容赤没太勉强,双手插兜凝视着她。
见她换好鞋,出门之前又喊住她,提醒道:“别忘了今晚早回。”
“我知道。”
牧也没回头,匆匆应了声就走了。
她去医院忙了一上午,中午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很巧的碰上了骨科王主任。
“王主任。”
她跟对方打招呼。
容赤阑尾炎就是王主任给诊治的。
王主任点头算回应。
对方走在她前头,打完饭经过她时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停驻,侧头看她,“对了,你带去我那儿看阑尾炎的是你男朋友?”
牧也没想到王主任会问这个。
她想了一下。
两人的确是合作‘男女朋友’,她点点头,微笑说:“是我男朋友,王主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王主任五十上下的年纪。
闻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男朋友腹部中过枪你知道吗?”
牧也愣住。
王主任看着她的表情继续说:“我是检查他腹部的时候发现的,他特意将你支出去,我感觉他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所以就多嘴告诉你一声,如果你是知情的,就当我没说。”
她知道,王主任是好意提醒她。
但容赤腹部中过弹是两年前大本营发生的事。
她是清楚的。
至于王主任给容赤看诊的时候他本人为什么将她支出去。
可能他自己也觉得不适合再提及,让双方都糟心。
可尽管她努力的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
但王主任的话,还是让她不受控制的陷入回忆。
即便藏的很深,她仍然能清晰的记得,大本营被一窝端时的那一幕。
容赤捂着腹部一脸煞白的出现在她面前。
那只带血的手伸过来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的时候。
她觉得好笑。
但她笑不出来。
她缓了好久,但这件事仍是影响到了她。
以至于她连午饭都没怎么吃好。
下班点刚到,容赤发消息催促她:“车西辰在停车场等你了,尽快出来。”
牧也发了个‘ok’的手势。
整理包的时候她还特意检查一遍送给寿星的礼物。
没什么问题。
她拎包起身,办公室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护士长站在门口,满面急色,“牧医生,银川路上发生了一场重大交通事故,人手不够,主任喊您过去帮忙。”
牧也神色一凛,“行,我知道了。”
她一边应声一边快速的将换下来的白大褂重新穿上。
冲出去之前,突然想到什么,她又回到办公桌前,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到容赤的聊天页面,简单的说了一句:“医院人手不够,抱歉,今天不能参加你的生日会了。”
……
容赤今天上午去了一趟律所,下午早早就回来准备今晚的饭菜了。
收到牧也最后一条消息的时候,他正在餐桌前摆放蛋糕店送来的蛋糕。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
脸上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
最后也是一声不吭的将蛋糕放进了冰箱里。
手机铃声响起。
他快速的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神色又淡了下去,但还是接起了手机。
“我儿媳妇还没回来吧?我又炒了一个菜,待会给你们小两口送下去。”是容妈。
容赤扯了一下唇,“不用忙活了。”
“怎么了?”
他捏捏眉心,兴致缺缺,“她临时加班,回不来了。”
“我儿媳妇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实在不行你们明天再补一个,今晚爸妈下楼给你过。”
“不用,”容赤的声音听上去又哑又倦,“我有点累,挂了。”
……
牧也忙完已经十一点半多了。
她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去看手机。
容赤没回她。
大概生日会还未结束?
本想着今晚在值班室凑合一晚上的。
但看了眼包里的礼物。
她还是决定回去。
但她紧赶慢赶,抵达小区时还是过了凌晨12点。
错过了送礼物的最佳时间。
牧也撇撇嘴。
输密码打开了房门。
令她意外的是,屋内一片漆黑。
难道是睡下了?
牧也疑惑,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怕容赤已经睡下她就没开灯。
换下鞋子。
借着月光,她隐约看清楚了房子内的轮廓。
沙发上没有男人的身影。
她愣了一瞬。
下一秒就摁开了灯。
屋内骤亮。
她的视线正好看到了餐桌上丰富的饭菜。
餐桌很干净,菜品也很完整,一副没被动过筷的样子。
没想到会看到这冷清的一幕。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寻找容赤的身影。
找了一圈才在沙发后面找到了人。
容赤背靠着沙发,长腿曲着,脸埋入双臂中,不知是不是睡了过去。
可即便是睡了。
这样的姿势也不好受吧。
这样想着,她轻轻喊了他一声:“容赤。”
容赤动了一下。
但也只是动了下,然后就没了其他动作。
他是醒着的。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轻声问:“大家散很久了?”
容赤沉默了一会儿,埋在手臂上的头忽然抬了起来。
四目相视,他扯了一下唇,“我说要请谁了?”
是没说。
但他的生日,按照他的性格,牧也下意识的认为,他是要请很多人的。
可他似乎并没有邀请谁。
连他父母也没有。
现在回想起来。
他说今晚有话跟她说。
所以,今天晚上他没邀请任何人,只有她?
心口突tຊ地一震。
缓缓蔓延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酸软和难受。
她睁大眼睛去看对方。
但容赤阖着眼眸的样子,好像又回到两年前她拒绝他的那一幕。
像是即将被黑暗吞噬的一抹白。
无助的让人心疼。
如果两年前他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但是今天……
她强烈的意识到,并且感同身受。
“对不起啊。”她道歉,“我应该打电话跟你解释清楚的。”
“今晚银川路上发生了一场重大交通事故,十几个人受伤送去医院,医院人手不够,这种情况下我们急诊科所有医生都要顶上。”
“我本来一下班就要走的。”
“我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她解释的话多少有些语无伦次。
容赤听了没第一时间说话。
眉宇间的阴郁消散了不少。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掀眸,眼神带着几分睥睨,冷眼瞧着她,“所以,我的礼物呢?”
牧也‘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就跑到玄关处从包里把礼物盒拿过去,递到了容赤的手里。
“你打开看看,如果不喜欢这个款式,还可以去换款。”
容赤一句话不说,认真的拆礼物。
牧也盯着他长指的每一个动作。
直到领带露出来。
他看了又看。
就是不吭声。
他越是这样,她的心更是提到嗓子眼处。
“这礼物的诚意,不是很大。”他终于开腔,语气仿佛透着不满,但拖着尾音的嗓子却透着一股愉悦,“勉强及格。”
牧也垂眸,刚呼出一口气,领带就被递到她的面前。
她下意识抬眸。
四目相触。
容赤:“帮我系上。”
他理所当然的说。
顺势将原本戴着的领带扯下来扔在了沙发上。
牧也:“……”
她没反驳,从他手上接过来领带。
两人是站立着。
因为身高差距太大。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低一下身子,容赤就自觉的将头倾到了她面前。
她顺势将领带套上。
因为不熟练,系领带的过程有些慢。
男人难得耐心一次。
他越是这样,牧也的内心越是煎熬。
偏偏这个时候,对方还将手搭她腰上。
温热的掌心透过单薄的布料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她的肌肤。
牧也手上的动作直接僵住。
她下意识掀眸。
相比起她的紧张,容赤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表现出一副无心之举,见她看过来,挑眉,嗓音染上笑,“怎么,不会系?”
牧也抿抿唇。
加快了速度。
领带系好。
她扫了一眼,领带很适合容赤。
容赤也从侧面的镜子看了两眼,他没就这个领带展开探讨。
大概是还算满意的。
“我看餐桌上的饭菜没动。”
这话不说还好,说出来后容赤凉凉的瞥她一眼,没说话。
牧也:“……”
“大半夜的我也饿了,”虽然她也无辜,但她还是心虚的避开男人的视线:“热一下一起吃吧。”
……
等她热好饭菜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生日蛋糕。
插蜡烛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容赤的年龄,慢半拍的问:“容赤,你30了。”
容赤的眼神更凉了,“怎么,嫌我老?”
比她大3岁。
是老一点。
但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容赤大概是误会她了。
但她今天心情好,勉强可以夸一夸他。
“你才高八斗、仪表堂堂的,一点都不老。”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但容赤很受用。
甚至主动切好蛋糕递给她。
牧也尝了一口。
微甜,口味还是可以的。
容赤没吃。
就只看着她吃。
牧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不吃?”她问。
“嗯,不喜欢。”
牧也抿唇。
其实她也不太喜欢吃太甜的东西。
所以一整个蛋糕,到最后也只有她吃了容赤分给她的那一小块。
吃完饭收拾好。
容赤的生日,就这么简单过去了。
没什么特殊仪式。
甚至过了午夜12点才庆祝的。
牧也内心多少有些愧疚。
脑海里不自觉冒出个想法。
来年他生日。
她要给他大办,补偿他。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她先是一怔。
随后她下意识甩了甩脑袋,自嘲一笑。
想多了吧。
明年这个时候,怕是人家女朋友都有了,还轮得到她来操办人家的生日会。
她收起小心思。
现在时间不早,该回屋睡觉了。
但容赤再三强调过今天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吃完饭她耐心等了好大一会儿。
容赤也只是坐沙发上刷手机,似乎并没有要跟她说什么的意思。
她实在是困极了,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回屋睡了。”
容赤没抬头,只是‘嗯’了一声。
牧也抿抿唇,一句话不说的转身。
只是刚走一步,腰就被一只大手扣着拉了回来。
不等她反应,人就被一股大力扯到了沙发上。
她背对着容赤,下意识想转身,眼睛却被一只大掌捂住。
“别动!”
她还没动作之前就被容赤制止。
她抬起的手又落下。
静默了片刻容赤才开腔:“我有话对你说。”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有些重。
两人几乎前胸贴后背。
这样的姿势与距离,牧也有些尴尬。
她试图动了一下,容赤就按住她,用一只手,直接把她的身子给掰过来。
两人此刻是面对面。
眼睛仍被他罩着。
眼前一片漆黑。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她却仿佛感受的到他的视线。
炽热又缠绵。
一个不留神。
仿佛烫到了她心尖。
“牧医生。”
他喊她牧医生。
嗓音暗哑。
不知为何,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处。
“两年前大本营被一窝端之后,我曾问过你,要不要跟我。”
她当然记得。
印象深刻,又怎么会忘。
这算是重逢后,他第一次提及过去。
即便有所准备,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下。
那感觉仿佛一根细长的针没入她心尖。
酸涩又钝痛。
“当时你拒绝了我。”他扯了一下唇,面上也是漫不经心,“现在我还是那意思。”
她张了张唇,但容赤却没给她机会出声。
“要跟我试试,处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