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邑气得黑了脸,不可置信道,“本王台阶都递过去了,她竟然这般不识趣,还跟本王拿乔!”这波叫什么。叫脸面丢尽!他一个王爷,还是皇族正统,都派心腹去接人了,面子给足,排场到位,对方却反手给了一个冷巴掌。“殿下,话不能这么说。”景阳试图给慕听雪开脱,说了不少好话,“王妃娘娘不是装病,您忘了么,她几天前还割腕自尽,流了满床的血,被褥都浸染透了,那可是致命伤!普通人遭逢此难少说得卧床一年,可娘娘为了赈灾,却带病在冰天雪地里,为灾民们分发粮食,病情恐怕已经加重。”
作为摄政王世子,他自小聪颖过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诗词歌赋看过少说八千本,若真有这么个“韩老前辈”,不该至今寂寂无名。
云煌国的官场的基本盘就是世家,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员都是世家子弟,平民、仆人没有出头晋升渠道,极少数有文才的平民,会大着胆子当街拦住世家勋贵的车架“献诗”“献书”,如果得到青睐,就能顺利被世家收为徒弟,得到举荐,进入云煌官场。
当然献诗成功的只是凤毛麟角,大部分都会被当街打死打残。
慕听雪笑道:“该用早膳了。”
转移话题。
婢女送来了适合慕无涯的新衣服,凇江棉布的软料,尺寸稍大,穿在身上正合适,不会因为过于贴身紧绷而擦到背部伤口。
慕听雪一手牵着一个团子,去了用膳的厅堂。
早膳算不上丰盛,就是普通的小米南瓜粥,四个竹屉笼冒着蒸蒸白气,一笼豆沙包,一笼肉包,一笼荷叶米靶,一笼蒸饺,再配上两盘咸香的酱菜,龙泉窑双鱼耳瓷盅里盛着紫苏汤。
只要慕听雪在,泽宝就不挑食,呼噜呼噜地喝养胃的紫苏汤。
慕无涯有些不敢动筷,却控制不住地偷偷咽口水。
他从没坐过主人的餐桌,一直以来吃的都是又冷又硬的黑馒头,这样又大又白的包子他以往只能远远看着。
慕听雪见状,给两个宝,每人夹了个大包子。
“吃吧,就把这儿当自己家。”
末了,又对十分拘谨的慕无涯道,“我既然从二房那边把你要过来了,日后你就跟着我好了,做我的孩子。”
论如何跳过男人,直接拥有一个美貌的萌宝?
慕听雪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慕无涯捧着大肉包,狠狠咬了一大口,眼眶微红,闪出了泪星:“好烫……”
他抽了下鼻子。
烫得眼泪都出来了。
“大小姐,覃岭王府来人了。”
饭吃得差不多了,一娇小玲珑的青衣丫头走了过来,恭敬地汇报着。
慕听雪放下筷子:“谁?”
“是景大人,他带着王妃御用的马车,前面儿是八骑护驾的士兵,后面也有八名随从,排场十分煊赫,说是要迎您回去的。”
原主有三个丫鬟,一个叫鸳鸯,聪明伶俐;一个叫青鸟,擅长养花;还有一个叫雀雀。
都是从小服侍原主的,数十年的主仆情谊。
原主嫁给覃岭王府为妃,三个贴身丫鬟一起陪嫁过去,但覃岭老王妃,也就是原主的婆婆疯狂找茬,说商人家里的婢女低贱不懂王府规矩,先是以琐事为由,打死了雀雀;又随意寻了个错处,把鸳鸯和青鸟卖到了花街甜巷,至此原主在婆家彻底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也亏得原主有钱。
花了大价钱,偷偷把鸳鸯和青鸟赎了出来,送回了娘家,好让她俩有口饭吃。
眼前这个来汇报的青衣丫头,正是青鸟。
她身上自带一股花草的清香,面容清秀,若空谷幽兰。青鸟平日里很沉默,不是在养花就是在锄草,唯独在跟主子说话的时候,死气沉沉的眼睛才会发光。
“景阳?”
慕听雪略一思索,就从原主记忆中,找到了对应者——年少有成的金吾卫中郎将,长相颇为英俊,皮肤黝黑,一身腱子肉,武艺高强,是个十分可靠实心办事的下属。
谢邑很是器重景阳,不仅仅因为景阳替他挡过刀,更因为此子有领兵之将才。
“是。”
青鸟颔首,“景大人对咱们这些奴婢说话也和和气气,一点儿也不像其他军爷那般威煞吓人。”
“他在宴客厅?”
“不,景大人没进来,他在门口等着大小姐您。看到慕府门口的赈灾点忙不过来,他还主动过去帮灾民发粮,维持秩序。”
慕听雪想的要更深些。
这个人是谢邑派来的心腹,他的言行举止,代表了谢邑。做这些,很可能是为了给谢邑树立正面形象,也就是所谓的立人设。
“之前云都不知道多少人说大小姐的闲话,什么失宠什么下堂的,这回可不堵住他们的烂嘴!王爷主动求和了,接您回去继续当王妃,那个侧妃离环儿也不过如此。”
青鸟一脸愤愤,对尚书左仆射家的那位四小姐,很是不屑。
看到自家主子得宠,得王爷重视,只觉心中狠狠出了一口恶气,颇为畅快!
“主子,奴婢这就给您梳个漂亮的发髻,美美的回去打离环儿的脸……”
话音还没落下。
就被慕听雪抬手制止:“不必了。”
青鸟愣住:“哎?”
宛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热情熄灭。
不会吧,这么好的机会,主子竟然要放弃?
“景阳那边,你去回绝了,就说我身体抱恙,慕家风水养人,不便远行。”
青鸟沉默了须臾,便点头离开。
到了慕府门口,把主子的话,原原本本地跟景大人复述了一遍。
景阳难掩失落,恭敬地一抱拳:“王妃娘娘既然受了伤身体不好,那便先好生休养着。末将来日再登门,迎娘娘回王府。”
他一个四品中郎将,肯定不能跟王妃用强。
强闯入慕府里逮人,那是土匪才会做的事。
更何况,景阳本就十分佩服慕听雪的人品,对于她散财赈灾的义举,很是敬仰。
*。*。*
覃岭王府。
“什么?她推脱不肯回?死赖在娘家?”
谢邑气得黑了脸,不可置信道,“本王台阶都递过去了,她竟然这般不识趣,还跟本王拿乔!”
这波叫什么。
叫脸面丢尽!
他一个王爷,还是皇族正统,都派心腹去接人了,面子给足,排场到位,对方却反手给了一个冷巴掌。
“殿下,话不能这么说。”
景阳试图给慕听雪开脱,说了不少好话,“王妃娘娘不是装病,您忘了么,她几天前还割腕自尽,流了满床的血,被褥都浸染透了,那可是致命伤!普通人遭逢此难少说得卧床一年,可娘娘为了赈灾,却带病在冰天雪地里,为灾民们分发粮食,病情恐怕已经加重。”
谢邑还在气头上,冷哼一声:“那还不是她自己作的?本王天潢贵胄,何等尊贵,娶个侧妃怎么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就她事多寻死,谢氏皇族的血脉还需本王传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