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脆把头埋进手肘,闷头躲藏着。谁能救我……没人救我……只能任由这些人像戏耍动物一样,耍到没有一点兴趣后离开。天都快黑了,我才颤颤巍巍地扶着墙站了起来。我刚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前面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那辆劳斯莱斯。是徐修煜!车打着前灯,黑夜中,徐修煜抽着烟,在视线和我对上时,他冷峻的脸僵了僵,一双锐利的漆黑双眸瞬间划过躁意。又是这样的眼神!是和之前要把我送进监狱时一样的眼神!
没有人为我辩解。
解释的话我也已经说倦了。
我看着那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别墅,曾经温馨欢乐的画面随风渐渐淡去,我的心也被吹的七零八落。
警察催促我快些上车,可还没来得及。
此时突然从四面八方涌上一群抬着摄像机的媒体记者,警察都拦不住,直冲我而来。
现场一片哗然。
无数话筒递在我嘴边,我避不开也逃不了。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二十年前,我也不过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被抱错并不是我能选择的啊……
我再也控制不住无处诉说的委屈和绝望,冲追问我的记者嘶吼出声:“我做错了什么,说了不是我!不是我——”
我被强制带离,押上了警车。
一周后,法院。
我站在被告席上,听着徐修煜和季斯汀请来的天价律师向法官陈述我的罪行。
最终,法官砸响手里的锤子——
“经审判研究决定,我以过失杀人罪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我抬眼望着原告席的徐修煜和季斯汀眼里的憎恶和冷漠。
眼中的最后一点光彻底消失。
五年后。
女子监狱门外。
女狱警将我送了出来:“出去之后,好好做人,不要再进来了。”
阳光洒在我身上,我却不觉得暖,只是垂着脸沉默点头,等女狱警先走,我才转身。
回过身的瞬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三个手里拿着支架和收音器追热点的博主,一窝蜂朝我冲了过来。
“快看啊,咱宜城的首席名媛我,五年前杀人坐牢,今天出狱了,家人们点点关注啊!”
“免费点赞赞到十万,给大家看季大小姐的正脸!”
我迅速垂下那双失焦的眼睛,似蜗牛缩壳般往后躲。
直到无路可退,我才双手抱头窝在角落。
发现面前没了动静,我试探性地抬头看,看到的却是自己死气沉沉的脸!
我一愣,直播的界面,辱骂的弹幕刷屏。
“我没看错吧,哪来的乞丐?”
“不是说进去的我是个大美女吗,这死鱼眼,皮肤又黄又干瘪的,她确认是杀人进去的不是吸毒?”
恶言恶语隔着屏幕冲我张牙舞爪,我思绪紊乱,张了张干裂的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干脆把头埋进手肘,闷头躲藏着。
谁能救我……
没人救我……
只能任由这些人像戏耍动物一样,耍到没有一点兴趣后离开。
天都快黑了,我才颤颤巍巍地扶着墙站了起来。
我刚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前面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那辆劳斯莱斯。
是徐修煜!
车打着前灯,黑夜中,徐修煜抽着烟,在视线和我对上时,他冷峻的脸僵了僵,一双锐利的漆黑双眸瞬间划过躁意。
又是这样的眼神!
是和之前要把我送进监狱时一样的眼神!
我脸色瞬间铁青,双手忍不住发抖。
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一个瘦弱的身影决然地奔跑在黑夜中,一次又一次地确认他没有追上来之后,才瘫软在地。
徐修煜来找我,是又要把我送进监狱吗?
是要换种什么法子继续折磨我吗?
是想替桑梦报仇吗?
无数种可能性的后怕让我没办法放下心来,心脏像是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就连最小不过的风声,也让我十分的警惕。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干瘦的手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团揉得发皱的纸。
发黄的纸张上面写着一处地址——东宁村11号。
这是在我刚入狱的第一年,生母秦迎给我的。
秦迎那年来探视,问我要了本该属于桑梦的平安锁。
她说,要给桑梦超度。
那次走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我。
我茫然许久,眼睛渐渐蒙上一层雾,泪水默默往下掉。
我强压着哭声,往这个地址一点一点地问路过去。
东宁村11号。
我双手拎着印着“女子监狱”字样的布包,站在用木板、红砖和破布搭成的家。
我推开木门,一股香灰的味道扑面而来。
秦迎正跪在那,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着什么。
我张了张嘴,嘴里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妈。”
秦迎似是没听见,我怯怯地往前走。
就看见桌上,三根香袅袅升起,而摆在佛像前面的,是桑梦的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