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没来由地自信,他一定考得很好。“桢哥儿,我在这里。”她的声音很快便淹没在人声嘈杂中,奇迹的是,崔维桢若有所感,忽而朝她看来,平静的面容终于露出讶然的情绪。他穿过人群朝她走来,“你怎么来了?”“我来接你。”叶蓁蓁笑弯了眉眼,连忙把他的书箱接下来,掏出帕子替他擦拭着额角的汗珠,道,“现在人太多,不方便出去,桢哥儿你先吃些茶点歇一歇吧。”“好。”崔维桢细嚼慢咽地吃了几块点心,再喝一口茶,眉宇间多了些许松散慵懒之色,开始问起家中情况。
县衙礼房外。
密密麻麻的人都是等候考生出场的家人或下人,叶蓁蓁才刚走进去,就被淹没在人海当中,想要找叶大勇都没有办法。
她这个小身板挤不进去,只好在路边的茶寮坐等,日上中天,终于有考生从礼房出来,人群哄拥而上,嘈杂的关心询问此起彼伏,跟菜市场似的。
忽而有人高喊,“快散开,快散开,有人晕倒了。”
驻守在礼房外边的衙役连忙疏散人群,叶蓁蓁才看到晕倒的考生,此人年纪轻轻,身体却单薄瘦削,这会儿面白如纸,一副被考试掏空了身子的惨状,不禁让人戚戚然。
古往今来,考试都是索命魔咒啊。
晕倒的考生很快就被家人带走了,人群也有序地疏散开立,叶蓁蓁终于看到桢哥儿的身影。
在一群或是兴奋、懊恼、垂头丧气的考生之中,平静从容的崔维桢格外不同,仿佛将军拔剑入鞘,了却无痕,颇有高手睥睨的自信和淡然。
叶蓁蓁没来由地自信,他一定考得很好。
“桢哥儿,我在这里。”
她的声音很快便淹没在人声嘈杂中,奇迹的是,崔维桢若有所感,忽而朝她看来,平静的面容终于露出讶然的情绪。
他穿过人群朝她走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
叶蓁蓁笑弯了眉眼,连忙把他的书箱接下来,掏出帕子替他擦拭着额角的汗珠,道,“现在人太多,不方便出去,桢哥儿你先吃些茶点歇一歇吧。”
“好。”
崔维桢细嚼慢咽地吃了几块点心,再喝一口茶,眉宇间多了些许松散慵懒之色,开始问起家中情况。
叶蓁蓁细细说了,在提及她又赚了一百两时,眉眼飞扬,黑溜溜的双眸亮晶晶的,眼巴巴地看着崔维桢,一副求表扬的姿势。
崔维桢的手有些痒,不受控制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很快又愣住了,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语气平稳地夸道,“不错。”
脑袋上似乎还残留着桢哥儿触到过后的余温,熏热的温度从头顶蔓延,最后在脸上蒸腾,氤氲出一片红霞。
心脏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咕咕咕地冒着泡儿,吧嗒吧嗒地碎裂,炸开欢喜的波澜,她整个人都随之摇曳,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她这幅样子有些傻,惹得崔维桢挑起了唇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甜蜜的气氛悄然酝酿,却被一阵惊呼惨叫声打破。
礼房外的考生已经差不多离开,但也不乏三五成群的同窗好友逗留,相互交流信息,其中一群人,不知怎的忽然间起了争执,还拳脚相加起来。
这一群人当中,就有叶世明。
叶大勇焦急地拦架,还被打了好几下,叶蓁蓁立马过去把人拉出来,“爹,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都是一群文弱书生,打得并不重,叶大勇也不觉得痛,焦急地看着还在打的一群人,“是你二叔的朋友先动手的,说是什么押题卷不中,骗了他银子,然后就打起来了。”
原来是这事闹的。
乱斗的书生一共有七个,他们身无二两肉,也不懂武艺,一群人在菜鸡互啄,你推搡我一下,我踢踹你一脚,各个衣冠不整,鬓发凌了乱,毫无读书人仪态。
驻守的衙役应该是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现在才回过神来拉架,他们一手一个,几个书生就像小鸡仔似的毫无反抗之力,立马被提溜开了。
“礼房重地,不得闹事,违者收押大牢。”
这群头脑发热的书生才冷静下来,只是眼神依旧不甘示弱地朝对方发射攻击,就差给他们配上后期音效了。
叶世明被打成熊猫眼,浑身狼狈不能看,叶蓁蓁幸灾乐祸,看在叶大勇的面子上才没笑出声。
偏他还没有自知之明,恶狠狠地叫嚣着,“大勇,去把三弟叫来,打死这群龟孙子。”
呵,这会儿又记得他那打架斗殴的混账弟弟了。
叶大勇是老实人,能息事宁人就绝不闹事,“二弟,你消消气,有衙役在呢,万一惹怒了学政大人,把你的功名革除了,就得不偿失了。”
童生算不上功名,叶大勇的意思是,担心他闹事传到学政耳里,把他擢落了。
他不提还好,这么一提,叶世明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甩袖子掀开叶大勇,迁怒道,“你懂什么!在这瞎嚷嚷。”
叶蓁蓁扶住踉跄后退的叶大勇,“二叔好大的气性,你轻信那所谓的押题卷没有好好复习,关我爹什么事。你也就会窝里横,朝我爹发火。”
叶世明的眼神几乎要冒火,越发佐证叶蓁蓁的猜测没错了。
他受了大的冲击,红着眼就要上来打叶蓁蓁,崔维桢就在身旁,直接攥了下他的手腕,用上巧劲儿一推,叶世明立马不受控制地往后退,摔了个四脚朝天。
叶世明的猪朋狗友立马把他搀扶起来,“你是什么人,敢动手打我兄弟,不要命了是吧!”
堂堂的读书人,说话流里流气,匪气十足。
崔维桢神色淡淡,唇角却挂着讥讽的笑,“你们要怎么取我的命?”
这伙人一下子被他的气场震住了,缓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气势无端弱了几层,“你,你嚣张什么!告诉你,临西县是我邵某人的地盘,今日如果你得罪了我,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混不下去!”
“好大的口气!”
忽然一道清喝响起,礼房走出一群人,为首的中年男子一脸怒容,“李大人,本官倒是不知,你临西县的学风竟是如此败坏,竟然有学子公然欺压报复,这等卑劣小人,怎堪大用!”
县令李勋道冷汗直冒,点头哈腰不停地道歉,“是下官治下不严,请王大人恕罪。”
能够让县里如此忌惮畏惧,此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学、学政大人!”
放狠话威胁崔维桢的邵某人,立马吓得瘫软在地,眼神发直,紧接响起几道不雅的声响,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传来,这味道……
居然吓得失了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