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溪一听说会被卖,赶紧把怀里她仅剩的首饰给拿了出来。“婶子,我有钱,我可以出钱自己买米吃,求你让我和弟弟留下来,等我哥哥来找我。”小包袱里有一个金锁,一对儿耳坠,还有一个玉佩一只金手镯,加起来,也能抵点银子。张氏却迅速把东西给包起来,给陆云溪塞了回去。“快,收好,财不露白,这是你家人给留的,我们不能要。只是这个家,并不由我做主,能不能留你们,还是得巧儿的奶奶说了算。”柳巧儿想了想也是,她一个丫鬟带俩孩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柳巧儿从末世穿越到这里,虽然只是县太爷府上的丫鬟,可生存环境好的不得了,至少身边都是人。
只是这样的生活还没到三个月,县太爷家里就出事了。
春天干旱,蝗虫肆虐,县南的几个村子颗粒无收,县老爷一边把灾情汇报给朝廷,一边放粮赈灾。
谁知一个月前,朝廷发放下来的赈灾粮款,竟然在半路不翼而飞。
朝廷派人往下查,陆大人这边得到消息,说赈灾粮款是在他的地界丢的,肯定是他给贪腐了。
陆云铮赶紧找证据证明陆大人的清白,同时也寻找赈灾粮款的下落。
证据还未找到,抄家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陆家所有人都被关入大牢,只剩下柳巧儿身边的俩孩子。
天气渐渐的黑沉,黑压压的乌云打着卷往头顶滚了过来,一时间,大风吹起,风雨欲来。
只是柳巧儿怎么也没想到,柳家的人如此刻薄。
她刚把门给敲开,大伯娘便皱着眉头把她给推了出去。
“你不好好在县太爷家待着,回来干啥,你觉得家里的米够养活你?”
柳巧儿震惊:“我每月都往家里送钱,只是借住几天,能吃你多少米?”
大伯娘扫了一眼柳巧儿,只见她背上背着一个孩子,手里牵着一个孩子,浑身脏兮兮的活像是逃荒。
“你一个人回来也就罢了,从那儿带回来两个乞丐。”
大伯娘还准备关门,柳巧儿的妹妹柳二妞脸上惊喜,赶了过来了。
“大姐,你回来了,咱娘正念叨你呢,快,快进来看看娘。”
柳二妞也没想到,柳巧儿回来便回来了,竟然还带俩孩子回来,身形滞了滞,还是义无反顾的拉着姐姐进屋里去了。
柳巧儿是第一次来原主的家里,真破呀。
诺大个院子,东西两边都是砖瓦房,独独中间柳巧儿家的院子是个茅草屋。
屋子里四处漏风,风一吹,房顶都呼呼大作,感觉要被掀翻了一样。
若是她没有记错,原主被卖了五两银子,每个月又拿回来五百钱,这个时候物价也不算很高,二两银子就能盖个结实的屋子,咋一家人还能住茅草屋呢。
“巧儿,你家好穷啊,我娘并不曾苛责下人,这么多年,你家怎么连个屋子都盖不起?”
善良的陆云溪大概是不明白,村子里重男轻女的事情。
柳二妞眼圈红了:“大姐每月捎来的银子,都给奶奶了,只留下五十钱,给娘抓药用。”
“奶奶说,我和大姐早晚是要嫁人的,用不着盖新屋子。”
陆云溪虽然年纪小,也听下人们说过她们被卖的事情。
但凡家里能过的下去,谁愿意卖儿卖女,又或者家中姊妹太多,挑一两个年纪大的当丫鬟,给家里赚钱。
而像柳巧儿这种家里过去的,姊妹也不多,还被卖的实属少数。
柳巧儿捏了捏陆云溪的手,让她不要再问了,背着熟睡的小公子进了里屋。
劫后余生,从县城逃到村子里,一刻也不敢停歇,差不多走了两个时辰,别说陆云溪了,柳巧儿都累的不行。
好在姨娘带她们跑的时候,柳巧儿把刚做好的点心都揣兜里了,这一路上喂给小公子两个,她和陆云溪一人一个。
现在他们又累又饿,急需休息。
“大姐,你先陪着娘说话,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屋子里破的很,只有一张床,柳巧儿的娘张氏病了好几年了,据说是孩子流产落下的病根儿,如今也不能生了,下床也艰难,苟延残喘,活的毫无尊严。
一看到柳巧儿回来,她心里便一沉。
“你怎么回来了,不会是县太爷府上把你赶出来的吧?”
事实比这个更惨。
柳巧儿把县太爷家的情况给说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这个村子离县城并不远,到不了明天,整个村子都会知道县太爷一家被抓的事情。
张氏听着心里就开始打鼓,抓着柳巧儿的手用尽了力气,青筋都冒出来了。
“所以这俩孩子是县令家的?”
柳巧儿点点头,摸了摸小公子的头,少不更事,能吃能睡,再看陆云溪,好好的官家小姐,被人当成乞丐。
“娘,我们就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县太爷是被人冤枉的,我相信大公子一定能还县太爷一个清白的。”
张氏幽幽的叹口气:“可你护不住这俩孩子的,你也知道你奶的脾气,指不定啥时候把这俩孩子就给卖了。”
俩孩子没有身份证明,谁知道他们是县令的骨肉,再说现在是荒年,一旦卖掉,想找到就很难。
陆云溪一听说会被卖,赶紧把怀里她仅剩的首饰给拿了出来。
“婶子,我有钱,我可以出钱自己买米吃,求你让我和弟弟留下来,等我哥哥来找我。”
小包袱里有一个金锁,一对儿耳坠,还有一个玉佩一只金手镯,加起来,也能抵点银子。
张氏却迅速把东西给包起来,给陆云溪塞了回去。
“快,收好,财不露白,这是你家人给留的,我们不能要。只是这个家,并不由我做主,能不能留你们,还是得巧儿的奶奶说了算。”
柳巧儿想了想也是,她一个丫鬟带俩孩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娘,这样吧,让我们再家里住上几日,我想县太爷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外家肯定也会收到消息,会把俩孩子接回去的。”
也只能这样了,张氏抿嘴:“住上几日或许可以,多了,你奶那里,就不好说话了。”
柳巧儿知道柳家人贪财,去掉自己带的耳坠儿,还有一根儿簪花给张氏。
“娘,这些你拿去给奶奶,明天我就去县里打听,他们的外家何时来。”
张氏又在枕头下面翻出一个银镯子,拖着体弱的身躯去找耿氏,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回来。
跟在她身后的是柳二妞,端着两碗菜粥。
“奶奶同意了,答应让住几天,只是吃的喝的跟咱们一样。”
耿氏为人刻薄,并不会因为俩孩子给钱借住就厚待他们。
柳巧儿原本也没指望她有多好,只想着等孩子外婆家的人过来,把孩子安全带走,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祸不单行,第二天一早,县城里就传来噩耗。
县太爷的案子定性成了死案,翻不了了。
而那个口口声声说县太爷冤枉的大公子,被打死了。
听说他死的很惨,骨头都被打碎了,浑身上下也没有一块好肉,血淋淋的,很凄惨。
陆云铮,死了……
那个惊才艳艳的少年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