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舒说:“小象,叫阿姨。”孩子立马乖巧一句:“阿姨~”带着奶音。叫完倒不好意思了,小小的身体躲在杨舒身后,露出圆圆的脑袋来看人。杨舒说:“今天小象没人带,又粘着我,没办法就带来学校了。”她又补了一句:“我在这里工作。”苏印低声“嗯”了句,客套话她向来很少说,何况是对着杨舒,这个她堂哥之前的女朋友,这会儿却成了许校程的妻子,还连孩子都这么大了。关系,乱的有些离谱。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有电话进来,苏印看了眼,起身朝另一边接电话。
三天后的比赛恰好赶上阴沉的天气,看样子随时是要下雨,不过这可能更加挑战选手的专业素质。
比赛按照原计划进行,许校程到的时候,陈隽已经着装完毕,人坐进了车里。
大老远的,陈隽就看到了许校程,他冲他伸出大拇指,极为狂傲的胜利手势。
为什么整个车队,许校程最偏爱陈隽,可能就是喜欢他身上这股子永不变的狂傲,有种少年郎的感觉。
许校程看着不远处银色vts里陈隽的侧脸,突然就想到了苏印。
这种联想让他一时间有些猝不ʝʂɠ及防,等反应过来才晓得,苏印是陈隽的女朋友,他们正在闹分手,之前交往过。
许校程抿着唇,迈开步子,向赛车那边走过去,车道的风有些大,吹起了他黑色风衣的衣角。他表情淡漠,走到陈隽面前,嘴角才带上了一些笑意。
陈隽降下车窗打招呼:“程哥,放心,一定能拿个冠军回来。”他一向狂傲,有什么便说什么,想要什么也就说了。
许校程伸出手,伸进车窗,重新检查了他的头盔等,确定没问题,才说:“输赢重要,但安全是最重要的。”
陈隽从头盔里露出来的眼睛里面染上了笑意,说:“晓得了。”
一会儿,又神神秘秘道:“这次比赛要是赢了,你们可得帮我一个忙。”
许校程笑笑,应允下来说:“好。”
比赛即将开始,许校程离开了车道,坐回了看台。
一声号令响,
赛车猛然一辆辆冲出去,可不一会儿,天空中就下起了雨。
远远看过去,银色的vts此时就像一只剖开雨幕的银箭一般朝那些红色隔离墩飞驰而去,这是让人无法相信的速度,很多人目瞪口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赛车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大,有三辆车在和陈隽的那辆银色vts角逐,渐渐地,剩下两辆还在一前一后的超越追赶。
最后,只剩下一辆红色赛车与之角逐。
几十米的距离转瞬即逝,而在vts即将撞上第一个隔离墩之前,vts那银色的车身准确地切入了第一个缝隙,轻盈地就像一只翩飞的蝴蝶。轻打方向,熟练的跟趾动作,此时的vts在陈隽的手中就像一位闲庭信步的舞者一般闪转腾挪。
轮胎飞逝、水珠飞溅,强大的过弯离心力以及丝毫没有降低的车速甚至让看台的观众产生了某种车即将要飞去的幻觉。
漂移,旋转,近乎完美的动作。
赛车突破终点线,稳稳停下。
下一秒,欢呼声不断,掌声雷鸣。
陈隽是冠军,近乎完美的冠军。比赛几乎是毫无悬念,陈隽太强了,这场比赛中没有人能够和他匹敌。
参赛的队员都下车,彼此碰拳,比赛有输赢,但友谊还是万岁的。
陈隽摘下头盔,就提在手里朝这边的看台走过来,对着许校程沈然等人,十分张扬的一句:“看,我就说我是冠军吧?”
语气里面有些小小的得意。
许校程笑了笑没说话,表示赞同。
沈然素来爱拆陈隽的台,“是啊,是冠军。但是有一个人你铁定比不过。”
陈隽脸色蓦的冷下来,“谁?我会比不过?让他来和我来一局,看我比不比的过。”
沈然目的达到了,笑的挺坏。
陈隽去问许校程,“程哥,我是不是最强的”
问完,又转头对沈然说:“你不服,就让那人来和我比,认怂我就是孙子,赶明儿叫你爸爸。”
沈然占便宜似的应了一句“哎。”
陈隽拿眼斜他。
沈然瞅着陈隽,开口道:“怕是没机会比了”
陈隽下意识问:“为什么?”
沈然目光飘向一旁的许校程,“赛车手退出赛车界,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碰赛车。”
陈隽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句,将头盔丢给沈然,人一会儿就跑的没影了。
沈然把目光投向许校程,眉眼带着笑问:“是不是一辈子都不碰赛车了?”
许校程看着沈然十分欠揍的脸,只一句:“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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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印果真在t大有个讲座,原本是给美术与设计学院的学生开展的,但是后来改成全校开放。
地点在很大的一个礼堂里,可以容纳几百人的礼堂竟然坐满了人,站在主席台看下去,底下都是攒动二十岁上下的人头,略带青涩的脸。
讲座由原来的四十五分钟扩展到一个小时,苏印大多讲的是绘画,她最擅长用的用跳跃的笔法表现出光色变化的效果,极为鲜活的光色变化让她的山水画有一种难言的生命活力。
到最后留出来二十分钟的提问时间,刚开始台下的一群乌压压的学生还显得有些拘谨,问的问题大都是关于绘画的。
第三排的一个女生问:“苏老师,您是几岁开始画画的”
苏印答:“四岁。”
她刚能拿稳笔的时候就已经拿起画笔画画。
那姑娘又问:“是家里有绘画的环境,艺术熏陶吗?比如你亲人是也是画家。”
苏印握着话筒的手不自然的一紧,她眼睛低垂着,弯弯的睫毛掩饰了眼睛里的情绪。“没有亲人是画画的,我是家里唯一一个。我父亲是警察,母亲是……”她停顿了片刻,说:“母亲是老师。”
主持人控场,打着幽默的语调问:“还有下一个人提问吗?”
有人举手,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男生,高高的个子,穿着白色的卫衣,满脸温和,但问出的问题却令人咂舌。
他问:“苏老师在大学时候谈过恋爱吗?”
这问题一出,人群里一阵笑,又是一阵“哇”声。
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女,对这是顶感兴趣的。
苏印看了看底下坐着的人,又看了眼提问的那个男生,他倒是不像来捣乱的,眼神里面都是期待,来认真问她问题。
苏印笑了笑,回答说:“没有。”
她接着说:“我没上过大学。”
所以自然不存在大学谈恋爱一说。
一时间底下人议论纷纷,似乎没想到这个绘画天才,竟然连大学都没上过。
固化思维让他们觉得,厉害的人,至少至少应该大学毕业吧。
苏印明白他们的想法,说:“当然,没去体验大学生活,这一点再现在看来也有些遗憾。所以你们要努力了,珍惜自己时间。”
她话说的客套官方,想结束掉这个问题。
可那男生又问:“为什么啊,没去大学是有特殊原因吗?”
这属于隐私问题,苏印可以不答的,主持人也开始巧舌如簧试图化解问题。
苏印说:“生活总有那么一些变故的对不对?”
……
讲座还算顺利,结束时是下午。
向恒有事去了趟校办,苏印一个人慢慢悠悠的逛着校园,等他一起回去。
如果不是这次讲座,她可能没这个机会来这里,当时有讲座的时候苏印还是拒绝的,但现在,深秋季节,银杏叶子落了一地,微分轻抚,湖面波光粼粼。这里的风景还不错。
苏印身上穿着一件刚才讲座时的长裙,走到外面才发现有些冷了,她将臂弯里的风衣套上,双手插兜,沿着湖继续走。
风景挺惬意的,偶尔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
也有手牵手的情侣。
不远处放了个座椅,苏印走过去坐下来,看风景,也……看人。
职业习惯,不管走到哪里,她喜欢观察。
她对面斜侧的地方有个亭子,后面栽植的是密密的丛竹。很好的绘画素材。
看了一会儿,苏印又把目光移向别处。
这一移,她才发现这世界有多小。
不远处公用停车场那里,从车上下来的一个女人,是杨舒。
只是扫了一眼,苏印别开视线。可她视线还来不及移开,就看到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一个小小的粉雕玉琢的孩子跳下来。
一个小男孩,穿着件褐色的毛绒衣服,孩子十分欢脱,抱着杨舒的腿撒娇。
嘴里一句句清脆“妈妈”。
杨舒哄着孩子,一手拦着他,一手关车门,牵着孩子往前走,
她也看到了苏印,静静地看着座椅这边,略微有些吃惊,似乎是没想到苏印会在这里。
过了片刻,她牵着孩子,朝着朝着苏印的方向走过来。
一大一小的身影慢慢走近,那孩子确实很欢脱,一路蹦蹦跳跳到苏印的面前才安静下来,也不怕生,盯着苏印看,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水露露的,嫩白的小脸,格外可爱。
杨舒先开口:“你在这里是……”
苏印说:“有讲座。”
杨舒反应了一会儿,才道:“原来美术学院的那个讲座邀请的是你啊。”她隐约听别人说过。
苏印低头看着孩子。
孩子也在看着她,见到漂亮阿姨也不怕生,充满灵气的眼睛盯着苏印瞅。
一张小脸嫩白可爱,眉眼之间,更像杨舒。
杨舒说:“小象,叫阿姨。”
孩子立马乖巧一句:“阿姨~”带着奶音。
叫完倒不好意思了,小小的身体躲在杨舒身后,露出圆圆的脑袋来看人。
杨舒说:“今天小象没人带,又粘着我,没办法就带来学校了。”
她又补了一句:“我在这里工作。”
苏印低声“嗯”了句,客套话她向来很少说,何况是对着杨舒,这个她堂哥之前的女朋友,这会儿却成了许校程的妻子,还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关系,乱的有些离谱。
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有电话进来,苏印看了眼,起身朝另一边接电话。
而身后杨舒也牵着孩子进了办公楼。
苏印听着电话,回头看了一眼一大一小的身影,蹦蹦跳跳的小孩格外惹人注目,他比照片上ʝʂɠ还要可爱一些。
这是许校程的孩子。
电话那头陈隽还在说:“那明晚约定好了,还是文津会所,你一定要来,我们好好谈谈。”
“非得谈谈吗?”苏印问。
那头愣了几秒,“谈谈吧,总不能一直拖着,都不甘心。”
到底是谁一直拖着啊,在她心里,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苏印应下来:“好。”
陈隽心中一喜说:“苏印,就见一面,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如果真的不适合在一起,那我今后就不缠着你。我发誓。”
苏印低声应了一句,“嗯。”
陈隽挂完电话,差点没蹦起来,按捺着兴奋,又去给沈然打电话,组酒局。
给沈然打完又给许校程打,说:“明天六点有酒局,来不来?”
许校程好像在翻文件,沙沙的响声,“明晚?”他看了一下时间安排,说“没时间。”
“程哥,别啊。我明天有重要的事要办,你带着嫂子来吧。”陈隽又紧张,又神秘。
听说他有重要的事,许校程应允下来:“好。”
陈隽又叮嘱:“别忘了带着嫂子。”
许校程也应允:“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