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了。”她声音利落,没有迟疑。林谨容眼尾微动,不露声色注视对面表情坦然的女孩,唇挑弧度几不可察。双手抄兜立在门口的傅南琛闻言,眉头一紧,抬腿就走。余安安最好是真的下定决心和他再无瓜葛,别等到真领离婚证时又推三阻四。回到病房,傅南琛气闷躺下……半梦半醒间,脑海里是被夕阳染成茶渍色的墙面,好闻的栀子味,和盛放蔷薇花中带着笑意的艳丽面庞。他猛然惊醒,无法控制因悸动而激烈的心跳,捂着心口起身,额头上全是细汗。
闻言余安安拉了把椅子,隔着茶几在林谨容对面坐下。
区别于对待傅南琛他们的漠然疏离,林谨容对余安安的态度算得上温和:“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傅南琛推了我一把,撞假山上了……”
“我说的不是头上的伤。”林谨容打断她的话。
送走窦雨稚正要回病房的傅南琛听到林谨容的声音,退了一步,透过虚掩的门缝朝里面看去。
余安安表情漠然,语气平缓,像在说别人的事般:“余宝栋到了结婚的年纪,余家人想让我给余宝栋买房买车出彩礼,所以在学校门口打了起来。”
余安安没说谎,只是事情没说完。
余家人来海城不但想找余安安,还想找余安安和余宝栋的生母林谨桦。
找不到林谨桦,又见余安安一个女孩竟然没去打工赚钱还在读大学,余家人气的不行。
余家旺仗着是余安安生物学父亲,胡搅蛮缠在校长办公室撒泼,要学校把学费退给他们家。
眼见从余安安这里拿不到钱,余家旺又想以亲爹的身份把余安安带回余家村卖个好价钱,给余宝栋当彩礼娶媳妇。
她就是那个时候和余家人厮打起来的。
看着余安安下颚和脖子上的伤,林谨容搭在膝盖上的手摩挲着。
余安安不愿细说,他也未追问,只放下交叠的双腿,身体前倾,认真望着她:“我八年前说过的话还作数,如果你愿意放下傅南琛,我可以安排你出国。”
她抬头对上男人仿佛能看进人心底的平静目光,搁在膝盖上的手收紧又缓缓松开。
“我知道傅家伯父伯母当初把我接来海城扶养,是为了林家注资和长期帮扶,八年前你来找我,应该是傅家不希望唯一的儿子和我在一起又不能明面上阻止,所以求到了林家跟前,你们那是想送我出国断了我和傅南琛的联系。”
她眉头皱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不解:“可现在,傅南琛忘了我且另有所爱,现在送我出国对你们似乎没有什么益处。”
“你很聪明。”林谨容循循善诱,想劝动余安安,“但除了是否有益之外,你和林家还有血缘关系。”
林家二字,让余安安神经陡然绷紧。
她斩钉截铁道:“我和林家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存在是她在地狱生不如死的证据,她、林家和我,最好是这辈子都不要再有接触。”
“你现在的处境,可以说麻烦缠身且孤立无援,即便这样……也不愿接受林家帮助?”
林谨容不紧不慢的醇厚嗓音,让余安安短暂失控的情绪平静下来。
“能从余家村出来,可以读书上学,我很感激林家和傅家,即便是出于血缘关系林家为我做的也够多了,我不想再欠林家的。”
林谨容记得初见余安安时,她亲生外祖父外祖母说,这孩子生性冷漠。
可他明白余安安,她的冷漠是因为她的高道德和善良,还有对生母沉甸甸的爱。
她克制对亲情的渴望,把自己变成孤儿,为了让林家安心……让林家良心上能过得去,选择留在傅家生活。
余安安比他更符合林家的期待,能真正做到克己复礼。
林谨容推了推眼镜,从容开口:“商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和海城傅家小少爷的事,消息难免会传到京都林家人的耳中。”
“和傅南琛也一样,我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瓜葛。”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等警察还我清白和傅南琛领了离婚证后,我就离开海城。”
她没打算告诉林谨容她要去哪里。
“不会和傅南琛再有瓜葛?”林谨容硬朗的眼廓深邃,似是不信,缓缓靠在沙发上,“当年,你也是这样坐在我对面,笃定地告诉我……傅南琛比你的命还重要。”
“现在不是了。”她声音利落,没有迟疑。
林谨容眼尾微动,不露声色注视对面表情坦然的女孩,唇挑弧度几不可察。
双手抄兜立在门口的傅南琛闻言,眉头一紧,抬腿就走。
余安安最好是真的下定决心和他再无瓜葛,别等到真领离婚证时又推三阻四。
回到病房,傅南琛气闷躺下……
半梦半醒间,脑海里是被夕阳染成茶渍色的墙面,好闻的栀子味,和盛放蔷薇花中带着笑意的艳丽面庞。
他猛然惊醒,无法控制因悸动而激烈的心跳,捂着心口起身,额头上全是细汗。
他和余安安的过去,余安安和他讲述过,最初余安安醒来时朋友们也和他絮叨过,只是他不愿意听。
因为对他来说,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未来只想同雨稚在一起。
他拧开水瓶,一口气喝了大半,强迫自己平复心情。
【等警方还我清白,你公开向我道歉后,就把离婚证领了吧。】
想起余安安在包间里说的话,傅南琛捏了捏眉心。
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再等,不想和余安安有任何牵扯。
第二天一早,傅南琛准备去隔壁病房找余安安谈领离婚证和公开道歉的事情,刚到门口雷鸣岳的声音便从病房内传来。
“珠珠是从小和你玩儿大的朋友,你忍心看她留下案底吗?再说她也是因为支持你和南琛在一起,才给南琛的酒里下了药,她是为了给你和南琛创造机会!为了你好!否则她为什么要做这种对她没有半点好处的事情?”
余安安听到雷鸣岳的话,满脸不可思议,脑子嗡嗡直响:“一句为我好就可以做这种下作的事?就可以不告诉我一声随意插手我的人生?把我的人生搅得一团糟?我倒想问问她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雷鸣岳自觉理亏,低声说:“她说怕告诉你,你会不赞同,所以就自己做了!当时南琛已经计划着在生日时向雨稚求婚,她替你着急想最后再帮你一把!”
“她也没想到南琛会做的这么绝,直接把你的照片贴在你们大学。原本昨天晚上明珠是要和南琛解释这件事的,只是没想到你们俩最后都进了医院。”雷鸣岳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安安,你看能不能这样,你撤案,我和明珠去向南琛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