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发髻被拆了半个,多了十几条乱糟糟的小辫子,看起来像足了街边乞讨,两个月没洗头的乞丐婆!“他大爷的……!”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脏话。她知道郁乔那个人刻薄又锱铢必较,可是实打实没想到他跟她那么亲密的时候,都在他娘的想着怎么整她!慕青书咳嗽了一声,礼貌地道:“王妃即使这般,也难掩殊色,只是不知哪位嬷嬷为您梳的发髻,下次可以换一下。”说人话就是——这个辫子造型梳得很好,下次不要再梳了。
顾青禾定睛一看,愣了:“你是……慕青书,慕统领?!”
慕青书一脸尴尬歉意地道:“前些天打伤了您,实在是对不住,在下欠您一次人情,这次先送您回慈安宫,以后您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只管吱声。”
顾青禾温和地笑了笑:“您护着太后心切,也不是故意的。”
慕青书又道:“我也刚好要去拜见姑母,也顺路,不如送您?”
见他固执地要送她,顾青禾心里明白,这一位禁军第一剑大约还在愧疚。
他不知道借他的手受伤,只是她的一步棋,不过……
顾青禾妙目微转,自己背负了这么个不好的名声,还要保护小希,多个人情,多条路,以后说不定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她便微笑点头,扶着他伸过来的手:“那就麻烦您了。”
慕青书便护送着顾青禾一路往慈安宫去了。
顾青禾扶着慕青书走了一会,刚才被郁乔折腾得麻木的腿脚这才恢复了正常灵活。
慕青书目光掠过她明艳的面容。
明家有女,容貌冠京城,却不守妇道,未婚先孕,失去了入主东宫的机会,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和官宦贵戚们教导女儿的反面教材。
他不是没听过,但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被惊艳了。
在他怀里受伤的王妃,美丽的眉目因为痛苦,变得脆弱易碎,楚楚惹人怜。
而刚才,那靠着墙坐在宫道的女子,她眉目染了冬日的碎雪,却靡丽而冷艳,甚至带着莫名的洒脱。
慕青书忍不住好奇,到底哪个才是她。
顾青禾似察觉了他的目光,疑惑地问:“您一直在打量我,可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对?”
而且不光是慕青书,还有刚才路上走过的宫人,看她的表情都是一言难尽。
顾青禾坦率地揭破自己的小动作,让慕青书一时间手足无措。
他轻咳一声,把盔甲的护心镜拿下来,递给顾青禾。
顾青禾接过来一看,顿时……呆住!
自己的发髻被拆了半个,多了十几条乱糟糟的小辫子,看起来像足了街边乞讨,两个月没洗头的乞丐婆!
“他大爷的……!”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脏话。
她知道郁乔那个人刻薄又锱铢必较,可是实打实没想到他跟她那么亲密的时候,都在他娘的想着怎么整她!
慕青书咳嗽了一声,礼貌地道:“王妃即使这般,也难掩殊色,只是不知哪位嬷嬷为您梳的发髻,下次可以换一下。”
说人话就是——这个辫子造型梳得很好,下次不要再梳了。
顾青禾揉了揉太阳穴,咬牙:“我身边的‘苍嬷嬷’一贯喜欢自作主张,是我大意了!”
顾青禾捂住脑袋匆匆地跟着慕青书回了慈安宫。
太后端着茶,瞥了眼她的脑门,蹙眉:“你这脑袋是准备给鸟做窝孵蛋,还是跟人打了一架,被薅头发了?”
顾青禾:“……打架了。”
算是打架吧,接近妖精打架那种。
老太太挑眉:“打赢了?”
顾青禾:“……我以为我赢了。”
把那人逼得算是落荒而逃吧,谁知道那人还有后招坑她!
老太太不屑地喝茶:“没用的东西,当年哀家对上谁都不输,下次知会一声,哀家自让人去帮你薅光那贱人的头发。”
这话让顾青禾听着舒坦了,能骂郁乔贱人的老太太,她喜欢!
她眉眼弯弯地过去给老太太锤肩膀:“太后娘娘威武,乃是青禾的榜样!”
老太太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放下茶盏:“少拍哀家马屁,马屁精不少你一个,是不是要准备出宫?”
顾青禾乖巧地收了拍马屁的爪子:“是,陛下说了要青禾尽快搬出去,照顾千岁爷。”
太后横眉竖目,不高兴地拍桌子:“那哀家的病,你就不管了,宫里那帮庸医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周围的宫婢们顿时吓得“噗通”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
看着一副别扭模样的老太太,顾青禾却不害怕,只叹气:“您的身子骨可不能生气,我每个月都会进宫给您请平安脉,青禾随时等候您的召唤!”
说实话,当初自己虽然是利用苦肉计和为太后诊病,博一个前程,可也是为了报答这老太太前世今生的回护之恩。
太后这才脸色好些,没好气地戳她脑壳:“你那名义上舅舅当初把你嫁给一个死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做什么非要往他身边凑,是嫌哀家的大腿不够粗,不够你抱的?”
听到这个问题,顾青禾只感觉脑壳疼,最近宫里这些大佛们缺人抱大腿吗?
郁乔也恼她不去抱他大腿,跑来抱太后的大腿!
“您消消气,您知道我还有个小娃娃,终归不可能一辈子活在宫里,宫外也需要有人照应庇护。”顾青禾耐心地给她倒上自己配的药茶,细心解释。
太后脸色又缓和了些:“也是,你已经被逐出家门,明国公府是回不去了,还带着个孩子。”
她想了想,吩咐身边的覃嬷嬷:“你让人开了哀家的库房,给悼王妃置办些金银与衣料。”
覃嬷嬷笑着颔首:“是。”
顾青禾心中动容,老太太一贯是刀子嘴豆腐心。
“看什么看,哀家那是库房都堆不下,要生虫了。”太后不自在地哼了一声。
顾青禾忍笑低头:“是。”
她实在很难想象这样的太后,竟然能生出皇帝老儿那样的儿子。
在宫里收拾了好几天,覃嬷嬷交代她可以先去王府接孩子,她们会直接把东西送到东厂后院。
这天一早,顾青禾干脆就换了一身简单衣袍,戴了面纱,直接出宫了。
她记得当初玄武胡同里那家做梅子水晶糕的铺子手艺一绝,大户人家都经常派人排队去买。
点心不贵,可大师傅精力有限,去晚了就买不到,她想着要给小希儿买上一点。
果然,等排到她的时候,就只剩下最后两盒,她直接给钱都包了,其他排队的人只得羡慕唉声叹气地鸟兽散。
她欢喜地接过打包好的东西,刚要转身,手里的包裹突然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然后两吊钱直接扔在了她脚下,一道娇纵的女音响起:“这梅子水晶糕是我的了,两吊钱可是翻倍的价格,便宜你了。”
顾青禾呆了一瞬,这年头怎么还有人强买强卖的?
她恼火转脸看过去:“我什么时候说了这糕点要卖……”
然而,在看清站在身后的人时,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怎么是你?”
那一身华丽水红长裙,头戴金钗的不是曾经她身边的婢女香雪,又是谁?!
香雪身边已经也有了个丫鬟,那丫鬟正是抢她东西的人,手里拎着她的糕点。
香雪打量了下戴着面纱的顾青禾,见她衣着简单,不屑地问:“怎么,你认识本夫人?”
顾青禾冷了脸:“不认识,点心还我!”
说完伸手就从香雪身边丫鬟手里抢自己的点心。
那丫鬟一呆,上前就抓住她衣袖,恼恨嚷:“这是我家夫人的,钱都给你了!”
顾青禾才懒得理她们,提着糕点转身就走。
“无知贱妇,知道本夫人是谁吗,竟敢忤逆本夫人!”
谁想忽然身后一道劲风,香雪的鞭子直接朝着她的背后狠狠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