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不惊扰到屋里的人,他在外找了几块砖借力,一个跃身就从屋外跳进院内。落地后,起身时,却发现院落灯光下站着一人。宋梨初捧着本书,身着一袭简单鹅黄色碎花连衣裙,正全神贯注站在灯光下看书。闭眼背上两句后,又转身来回走动复看,样子专注又认真。丝毫未察觉身后有人。走出暗影的闻清野,忍不住又退回到原地,身子往后面的红砖墙上一靠,站在黑暗下眼神温柔地望着聚精会神的宋梨初.为了不打扰她的宁静,他宁愿一个人呆在黑暗中静静地守着,等她结束。
心里有点犯怵,难怪闻淼淼一到她哥面前,就怂得像个鹌鹑。
这会儿被他垂眸冷盯着,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就像海水一样迎面扑来,阎王来了都不敢不低头。
可她还是不甘就此屈服,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哼哼的。
“我说的就是实话呀!你不信就算了?”
闻清野看她低着头,眼神闪躲,不肯说实话。
“行,那我去找对方问清楚。”
“别呀!”
一听闻清野要去找陈国华对峙,连忙伸手拉住他。
深怕下手晚了,他长腿一迈,骑上自行车跑了。
见她老实下来,闻清野才双手抱臂,目光寥寥地盯着她。
“说吧。”
宋梨初顶着他的目光,昂着头,倔犟道。
“我承认,是我打的他,那是他活该,谁叫他占我便宜的,我打他那几下算是轻的。”
她自认没错,哪怕当众承认“罪行”也依旧不卑不亢,不肯示弱。
闻清野在听到她的话后,眸色顿时冷如冰霜,毫无温度可言。
声音更是仿佛从透露出寒光与危险。
良久才再度开口。
声音像结了冰的利箭,带着锋芒与冷厉。
“他人在哪儿?”
“本来在卫生院,后来听说被转去妈之前那个医院了,你干嘛?想要我去道歉吗?我不会去的。”
大不了现在就去打离婚报告,她才不要低声下气给这种人渣道歉。
闻清野压下暗藏在眼底的戾气,伸出手在宋梨初脑袋上揉了揉,低声温柔道:“该道歉的是他,你做得很好!”
宋梨初两眼瞪得老大,被他突然急转直下的话惊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半晌回不过神。
“你……不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
“我打了他,你不怕被他告发,闹到警局最后影响你升官吗?”
闻清野听着她的话,忽然笑了。
“就你那点猫抓的力气,能把他打成什么样?就算真打伤了,他也不敢报警。”
他好像笃定对方不敢似的,宋梨初不解。
“为什么?”
“因为被打的理由,他不敢说。”
一句话点醒了宋梨初。
是啊,在这个敏感的年代,耍流氓可不是像后世,简简单单关几天了事,大多会被重判,甚至终身监禁,代价比后世大多了。
这么一想,宋梨初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之前的笑容。
“还有,我升不升职不重要,如果你出事,我升职有什么意义。”
闻清野说得坦荡又直白,真诚的表情让宋梨初差点误以为他是不是爱上她了。
怎么就忽然对她说这种话。
如果他俩真心相爱,他说这话,她铁定感动得痛哭流涕。
但问题是,他俩不是啊,他说这话,不知道很容易会让人误会的吗?
宋梨初既感动又无语,但念在他是为自己好的份上,暂且原谅他的无心之失。
“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
宋梨初彻底放松下来后,说话就开始不把门儿,什么话都跟着往外蹦。
“不过还是你聪明,我就没想到你说的这点,早知道之前就该多打他几拳泄愤,你不知道他多过分,竟然趁我不注意摸我屁股,要不然,我也不会冒着那么大风险都要去揍他。”
闻清野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为不让她有心理负担,他强压下心底的怒火,单手推着自行车,牵着她往家走。
不知已挑起战火的宋梨初,被他牵着还在不停巴拉巴拉地讲,闻清野则在身侧默默的听着,脸色看上去实在算不上好。
晚饭过后,他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夜幕降临前,他独自一人来到韩鹏车行外,此时店里已没多少顾客。
身形高大挺拔的他,站在车行的电线杆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烟,烟头火光忽明忽暗。送最后一批客人出门的韩鹏,眼尖,一眼就看到街对面的闻清野。
转头给店员打了声招呼,出门就朝着闻清野的方向走去。
“老大,怎么这个时间来了?是自行车不好使吗?不行的话,我再免费给你换一辆?”
闻清野抬眸看了他一眼,将嘴里的烟雾吐出,抬手又吸了一口后,将烟蒂扔到角落踩灭。
眼神幽暗深沉,平静的面容下蕴藏着凌厉的冷意。
“不是。”
韩鹏不解,遂又问:“那你这是……”
闻清野凝视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冷如冰霜,黑眸微微一眯,露出锋利的寒芒。
“找你借几个人。”
韩鹏微惊,没想到时隔五年,还能听到闻清野说这句话。
这也就意味着有人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他也不多问,直接爽快地回道:“行,要几个?”
“两三个吧。”
来这儿前,他特意绕道去了趟医院,根据陈国华体型估算的人数。
不过在见到陈国华后,他倒是有几分佩服自己媳妇儿,这种体型的人,就她那小身板儿竟然还能将他套了麻袋,实在为难她了。
一个小时不到,韩鹏便麻利地帮他安排好了人。
由于陈国华还在医院住着,虽然是皮肉伤,但他非要坚持公费住院,加上有背景,医院的人也拿他没办法,只能让他一直住着。
几人等夜深人静,用了招调虎离山将陈国华骗出医院。
当他走进医院附近小树林,没过一会儿里面便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走在外的人只当是野猫野狗在里头撒泼,根本没人注意。
几人将他问候得差不多,靠在一旁树干上的闻清野,才拾起地上一块板砖,阴鹜着脸走到他面前蹲下。
幽深狭长的眸子紧盯着他,声音冷冽而低沉。
“哪只手碰的她?”
被黑布蒙着眼,嘴里塞着布的陈国华,顿时脊背紧绷,吓得不停地摇头祈求饶恕。
……
十分钟后,只剩一口气的陈国华被人在旁边的电线杆上发现。
发现他时,他浑身上下被扒得只剩一条内裤,路过的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全都捂着脸不敢看他。
闻清野回来时,发现家里大门紧闭。
为不惊扰到屋里的人,他在外找了几块砖借力,一个跃身就从屋外跳进院内。
落地后,起身时,却发现院落灯光下站着一人。
宋梨初捧着本书,身着一袭简单鹅黄色碎花连衣裙,正全神贯注站在灯光下看书。
闭眼背上两句后,又转身来回走动复看,样子专注又认真。
丝毫未察觉身后有人。
走出暗影的闻清野,忍不住又退回到原地,身子往后面的红砖墙上一靠,站在黑暗下眼神温柔地望着聚精会神的宋梨初.
为了不打扰她的宁静,他宁愿一个人呆在黑暗中静静地守着,等她结束。
被黑夜热醒的闻淼淼,起身开窗透气。
无意间瞧见自家亲哥靠在围墙上,双手抱臂,一动不动站在那儿。
张嘴要喊他,就听见宋梨初如喃喃私语的背书声。
顺势望去发现是宋梨初在背书,张开的嘴巴又合了起来。
转头又看向躲在影子里独自凝望宋梨初的亲哥,不由地撅了撅嘴。
她实在不懂,她哥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么喜欢宋梨初的,明明白月光朱悦看上去更优秀更配他才对,可他现在眼里好像只看得见宋梨初一样。
想不通的闻淼淼,趴在窗台上,顺着他哥的视线,也将目光停留在了努力向上的宋梨初身上。
不知不觉间,宋梨初好像变得也没以前那么讨厌了,反而还有点招人喜欢。
尽管她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她不承认也不行。
全神贯注背书的宋梨初,转身回步时,无意间瞥见隐在围墙影子下的闻清野。
惊得往后一哆嗦,看清是闻清野,才拍拍胸口舒了口气。
“你躲在哪儿做什么?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宋梨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闻清野也没想到会吓到她,笑着缓缓从暗处走出来。
“抱歉,没想到会吓到你,刚进来怕打扰你看书,就没动。”
宋梨初将书自然的合起,抱在胸口,听着他的话,有点诧异看向门的方向。
发现大门紧锁,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
她又抬头看向已经站定她跟前的闻清野。
“你……跳墙进来的?”
闻清野勾着唇,没说话,只是垂眸定定的注视着她。
宋梨初见他不语,更坚定内心的想法。
故意笑道:“放着大门不走,偏偏跳墙进来,你该不会是出去干坏事了吧?”
她抱着书,脑袋轻轻一歪,那双灵动的眸子仿佛像个侦探,不断搜刮着他眼底的每个蛛丝马迹。
闻清野眉头微挑,没想过会被她猜到。
但这事儿,无论如何是不能说的,会吓到她。
他慵倦地往旁边洗漱台一靠,眼神漫不经心的睨着她,淡笑。
“没,正事儿。”
宋梨初听后呵呵一笑,显然不信。
想到下班时,她毫不客气地对朱悦冷了脸,朱悦害怕地快哭的模样,她就猜到闻清野肯定会不放心。
这不,三更半夜不回家,除了去安慰老情人外,她是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儿能让他记挂到这个份儿上。
“算啦,你不想说就算咯,不过可别再翻墙了,这要是被哪个邻居瞧见,指不定以为咱家进贼了,到时候跑来敲门,就不好了。”
闻清野完美的薄唇带着浅浅的弧度,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行,都听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