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说话,声音也是轻柔:“婶子,是有何事?”
杜巧娘道:“我们是新来的,以后住你们隔壁。”
“我晓得。”
宋腊梅刚才也出来看过热闹,见过她。
“我想问问这村里有没有大夫,闺女生病了。”
宋腊梅摇头:“这村里没有,西边小张村才有大夫,离的不算远,有个五里来路。”
杜巧娘谢过她回去了。
眼看着天快黑,杨应和不放心她去:“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我去吧,你们先安置着,有事找村里人家帮忙。”
要花银子,赵春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面色就不是很好看。
但既然把人捡回来,就得给看病。
要不然还不如丢着不捡。
杨应和看到只装不知,朝西走去。
杜巧娘瞧着儿媳妇脸色,没吭声,心里明白是给家里添乱了。
殷勤道:“我去林子里捡些柴。”
说罢朝村后树林去了。
喜月看着侄子侄女,赵春兰拿陶罐去打水。
离家前急匆匆收拾东西,只带着锅碗及贴身常用之物,水桶那些都没有带出来。
欢儿舔嘴唇,喜月问她:“可是渴了?”
说着拿竹筒给她喂水。
她因烧几日,嘴唇的皮干裂着,软绵绵躺在车上。
喝完水艰难道一句谢。
喜月朝她笑笑,因为不熟,也没多说什么。
“姑姑,我们就不走了吗?”
石头撒欢跑过,觉得没甚意思,围在喜月身边问。
阿圆也问:“不回家吗?”
喜月蹲下来一手一个,把两人搂在怀里:“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石头大点懂事:“是因为我们的家被大水冲没了。”
阿圆则问道:“那婆婆他们呢,也被大水冲走了吗?”
看嫂子快要走过来,喜月忙道:“他们去了别的地方,只是我们没遇到。”
又道:“可不许再提,你们娘会难过。”
看哥哥石头点头,阿圆跟着点头。
对婆婆那点怨气,在看到喜月尽心对两个孩子,赵春兰心里释然一些。
因为没有找野菜,只煮了清粥。
布袋里的米已经彻底见底,令赵春兰忧心忡忡。
修房子要花钱,买粮也要花钱,生意还不知道能不能重新做起来?
她心里没个底。
望向欢儿的目光,便带着厌烦。
再加上这个累赘。
药钱可不便宜。
家里添张口吃饭,不是件小事。
这会已入秋,地里只能种些菜,粮食从哪里来?
就两亩地,这么大一家子呢,大人可以饿肚子,小娃总得吃饱。
越想眉头皱的越高。
欢儿清楚自己被嫌弃,但这会子也只能装作不知,厚着脸皮赖下去。
爹娘早逝,和阿奶两人相依为命,这回逃难阿奶没撑下去。
想到这,她红了眼睛。
杜巧娘心疼她,安抚道:“别难过,咱已经是一家子。”
担心完粮食,赵春兰又担心男人:“这黑灯瞎火的……。”
下面不吉利的话,她就说不出口。
月是半弯,模模糊糊能看路,喜月安慰她:“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
这话才落地,就听到脚步声从西边传来。
走近果然是杨应和,他提着几个药包回来。
杜巧娘接过药包,拿着另一个陶罐去隔壁借点水煎药。
赵春兰上前问:“花多少银子?”
一听用去二百多文,她脸阴沉的厉害:“粮食也见底,我们这日子怎么过?”
这一路逃难她都忍着情绪,这会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背井离乡,又一无所有,想白手起家,哪是件容易事?
原先的日子好过,小两口没有为这些争过嘴,感情一向很好。
杨应和心疼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挨饿受苦,这个家会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