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菀跟了墨璟川三年。
没名没份，见不得人，她一直处在一种清醒的沉沦状态中。
尤其这三年来，墨璟川对她似乎越来越上瘾，从最初一两个月召见她一回，到后来能连着霸占她十天半月。鸥鹭儿悄无声息带她去出差，医院那边他会打点好，不走漏半点风声。
她在医院很少有休假，能有机会出去，她也乐在其中。
这样的关系，不是情侣，胜似情侣。
“真乖……”他轻抚过她的后脖颈，白皙修长，漂亮得不可思议，“跟着我不好吗？”
陆清菀有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上被调成暖黄色调的灯光。
要说跟着墨璟川好吗？
抛开那层见不得人的关系，其实挺好的。他床品好，顶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身材也巨好，如果只是当下这层关系来评价，他无疑是很棒的。
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像他的女朋友。
不在一起的时候，她跟他是陌生人。
人前人外他对她的态度反差巨大，有时候她都要精神恍惚了。
“分心想什么？”男人捏着她下巴，轻啄慢捻。
陆清菀被迫收回目光与他对视，挺拔的鼻梁犹如起伏的山峦，有研究表明男人的鼻梁代表了他的性能力，陆清菀觉得这个研究蛮准的。
“你真的会娶梁愉音吗？”她抬起手，发红的指尖抚上他英俊的脸。
男人抓住她的手亲了亲她掌心：“你不希望我娶她？”
陆清菀喉头一哽：“难道我说不想，你就能不娶她吗？”
男人这时松开她的掌心，将她搂进怀里，放慢速度：“厉太太这个身份不是谁都能驾驭，将来的事情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也未必是她。”
陆清菀听懂了。
他只是未必会娶梁愉音。
但一定不会娶她。
这场情事结束已是后半夜，陆清菀累得昏睡了过去，墨璟川抱她去清洗了身体，然后再抱她去隔壁次卧睡觉。
翌日陆清菀醒来时，枕边早已没了热温。
她洗漱完下楼来，林姨已经做好早餐在等她。
“墨璟川呢？”陆清菀在林姨给她拉开的位置坐下。
“三爷去公司了。”林姨将倒好的牛奶放在陆清菀左手边，“另外，陈助理交代我告知陆清菀小姐一声，你可以去车库随便挑选一辆车开走，房子的事情陈助理会联系你挑选。”
陆清菀面无表情‘嗯’了声，然后捧着牛奶一口一口喝掉。
墨璟川财大气粗，对女人出手也大方。
这三年她断断续续收到过几次陈明修给她的转账，每笔都是接近七位数。
她一直没动过这些钱，倒不是她多清高，是没到用这些钱的地步。
珠宝首饰也有，不过都是动辄六七位数的首饰，她实在没合适的场合佩戴，全都躺她柜子里吃灰。
林姨将空杯收走，将那份温热的粥推到陆清菀面前。
空气中散发淡淡的海鲜味儿，陆清菀蹙了蹙眉心：“这是什么粥？”
林姨告诉她：“鳕鱼扇贝粥，很营养的。”
陆清菀迟疑了一下，拿起调羹搅拌，海鲜的鲜香味随着搅拌扑面而来，陆清菀眉头皱得更深。
林姨看出陆清菀的不适，询问：“是今天的海鲜粥不符合胃口吗？”
“没。”
陆清菀压下那股反胃的感觉，硬着头皮吃了一口。
还没吞下，胃里的翻滚来势汹汹，她当即放下调羹，迅速朝卫生间走去。
呕吐声隔着玻璃门传出来。
林姨面色从一开始的担心变成凝重，她站在玻璃门外：“陆清菀小姐，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叫医生过来？”
里面没了声音。
等了片刻，玻璃门才打开，陆清菀面色如常走出来：“不用，我自己就是医生，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不过是老毛病肠胃炎犯了，这几天忙于工作没调理好。”
“陆清菀小姐，保重身体。”林姨深深地看了陆清菀一眼。
陆清菀回了一个笑。
这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心脏早已狂跳如雷。
林姨衷心，有关于她的任何事必定会如实报备给墨璟川。刚才她反胃呕吐的事肯定不会当没看见，到时候墨璟川知道了，估计会架着她去医院做检查。
真怀了，他容不下，会打掉。
没怀当然最好。
只希望是因为自己最近太焦虑导致的，作为医生她最清楚，胃是人身体里的情绪器官之一。
那碗粥她最后还是没吃。
去车库挑了一辆低调的轿车，离开栖岸后直接去医院上班。
如今彻底和墨璟川断了，她也不确定能否尽快将跟他这段忘掉。但这中间必定有一个过程，或许只有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才能好受一些。
一整天下来，陆清菀状态还是不太好。
刚好今晚是她和另外一位同事徐医生值班，她上半夜，徐医生下半夜。
熬过上半夜，和徐医生交班后本以为终于可以躺下休息，可没过几分钟电话就不停地响。
陆清菀本就不舒服，被吵醒后心悸又想吐，她忍着不适接通电话，护士说：“监19的病人说头晕。”
陆清菀闭上眼睛：“下半夜是徐医生，你把情况跟他说。”
护士偏说：“喻医生你来看一下。”
陆清菀沉默几秒后，还是起身下床：“好，我马上过来。”
过去查看病人情况这期间，徐医生也在，徐医生还问她怎么过来了，让她好好休息，实在是她脸色太差了。
陆清菀摇头说没事。
等处理了病人的突发情况后，她又回去休息。
本以为这次能好好休息，可她躺下后没多久，又有电话打来。
“喻医生，监13的病人心率过快。”
“喻医生，喻医生……”
护士喊了好几遍，陆清菀心悸得更加厉害，面色惨白惨白的：“我说了下半夜不是我值班，你找徐医生就行了，你是听不懂吗？”
“喻医生，你过来看一下。”护士对陆清菀的提醒充耳不闻，还是一直叫她过去。
陆清菀捂着心口：“到底为什么一直喊我？”
最后护士大概也是不太忍心，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喻医生，你……得罪了人。”
闻言，陆清菀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在发抖。
她知道了。
是厉老爷子。
他没轻易消气，以这种近乎折磨的方式来磨她棱角。
陆清菀面色如纸一样苍白，她捂着心口下床。
只不过这次还没走出门口，突然间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