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程牧野开车回城北白石村,看望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有在老宅休养的母亲程岚。
白石村距市区近八十公里,程牧野已经近两个月没来。
这个房子是老爷子的老家,前些年老爷子退下来,程牧野找人把老宅重新设计修缮了一番,将二老从市区搬到这里养老;去年母亲检查出乳腺癌,做完手术便申请退养,也搬到老宅休养;程牧野和姨妈舅舅们轮流回来看望。
老爷子已经收敛锋芒,不问世事,在村子里种大棚搞养殖,天天在村头和村民交流经验技术,完全融入农村生活,程岚才退养不到一年,心性还和以前当部长差不多。
吃完晚饭,老两口去村里转悠,程岚端出一大碗骨头汤,盯着程牧野喝。
“沈琢那姑娘不错,前天还来这儿陪你外公外婆聊天种西红柿,你别端的太厉害,人也是沈家的千金大小姐,风风火火倒追你这么久,你差不多行了。”
程岚以前忙于工作很少着家,程牧野是吃保姆做的饭长大的,程岚这阵子赋闲,对厨艺开始有点兴趣,程牧野每次回来都被她荼毒一番。
他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口又腥又咸的汤,垮着脸,“我不喜欢她,现在婚姻自由,您可是当过大部长的人,难道要像封建社会一样,要给我包办婚姻?”
“自由?你都自由三十几年了,在自由下去,打光棍了。”程岚表情严肃,眼神比程牧野还冷冽。“你不喜欢她,当初为什么招惹她?”
“我就带她吃过几次饭,床没上过嘴没亲过,哪门子招惹?”
在程岚面前,程牧野毫无忌讳,他这个妈吃过的盐比他吃的饭多。
“你们去上床啊,她难道还不愿意吗?”
程岚很喜欢沈琢,沈琢是一个检察官,端庄大气,性格直爽,很讨老爷子老太太欢心。并且沈琢的父亲以前和程岚一起共事过,现在是商务部的一把手,和程牧野妥妥的门当户对。
“我对她没那方面的想法。”
“你有什么想法,非要在外面找妖艳的小妖精吗?跟你说,想都别想,我这关就过不去。”
程岚拿桌上的苍蝇拍拍程牧野的脑袋,程牧野娴熟的侧头躲开。
“睡都睡不到一起,以后怎么给您生大胖孙子?您想我和江子望一样,家里不结果,在外面处处结野果?”
江子望是程岚最看不上的,听程牧野说到,她调转话锋问:“他外面那个怎么处理的?”
“那姑娘要一千万呢,咬死不松口。”程牧野实在喝不下程岚亲手熬的骨头汤,拿桌上的绿豆糕压一压,“方家那边态度也强硬,找这边要说法,不然要离婚,江子望缩着脑袋躲到刘美玉那里去了,现在看刘美玉的手段了。”
“你要是在外面招惹小姑娘,把人肚子搞大,别怪我跟你断绝母子关系。”程岚最恨这种事,当年她和江大川离婚,就是因为江大川在外面把持不住,和当时的秘书刘美玉有了私生子。
程牧野不会戳程岚的痛处,父母的结他轻易解不开。
程岚嘴上恨江大川,可前几年江大川出事,她其实也暗暗出手帮过忙。
江大川和刘美玉生了两个儿子,却一直没有登记结婚,前两年江川集团危机解除后,直接把公司托给程牧野,相当于把至少一半的家当给了程牧野,一方面处于愧疚,一方面其实是对程岚还余情未了。
“我现在不想结婚,您不要再催我了,您想抱孙子想的紧,我找人给您生一个也行。”
“你敢!”程岚拿苍蝇拍拍程牧野。
他一直对结婚没什么想法,结婚不代表有家,不结婚不代表是孤家寡人。
但他今年33岁没结婚,成了程岚最大的心事。
程岚积极张罗他和沈琢的事,他不想惹刚刚恢复身体的亲妈不开心,只好尽量配合。哪知沈琢上了心,还特别上心,认识没多久,把老爷子老太太也哄的乐乐呵呵的,家里人都认定了她。
他想过就娶了沈琢,遂了程岚的愿。
但相处两个月,程牧野非常确定他不喜欢沈琢这种类型的女人,跟她结婚他大概也会和江子旺一样,在外面不停找野花弥补心中的缺憾,这不是他想要的婚姻。
于是程牧野跟沈琢直接说算了,哪知沈琢大小姐性格哪受过这种挫败的委屈,一个劲的追问他为什么看不上她,他说他不喜欢检察官,怕哪天查到他头上,他和他的公司都经不住查。
这一听就是开玩笑的,沈琢不服,仍然以女朋友自居。
前些天沈琢去公司找程牧野,程牧野正好去外面谈事情不在公司,沈琢在他办公室枯等两三个小时,灰心丧气离开时,在停车场看见程牧野和一个美艳的女人在车上说笑,不问青红皂白的上前骂人“骚货”。
那个美艳的女人是程牧野公司的公关部负责人,处事圆滑,没有与她纠缠。她却不依不饶的找人在他公司散播人是“小三”“狐狸精”......
程岚口中的“端庄大气tຊ”,程牧野是一点没看到,他只看到一个三十岁还任性跋扈的大小姐。
程牧野在老宅待到八点多,老爷子回来想留他住一晚,第二天爷孙起早去钓鱼。
“今儿不住了,程老头,我明天有事,等过阵子不忙我来教您用鱼叉。”当年见过桑田用鱼叉,后来他也学会了这门技术。
临走,老太太给他装了一大袋子冻好的饺子和饼,还有炖好的鱼和肉,程岚又剪了一些青菜和黄瓜,塞了满满一后备箱。
程牧野故意嫌弃,“市里都有卖的,饿不死我。”
程岚瞪他:“自己家种的吃着放心,你让阿姨每天给你做一点吃,天天在外面胡吃海喝,小心猝死。”
程牧野只好关上后备箱。
程岚至从去年身体出现问题,她思想上有了很大转变,开始关注家人的生活,特别是程牧野,这个一直离经叛道、在外面到处野的亲儿子。
但程牧野一个人住从不做饭,房子里的厨房只是摆设,他只请了固定钟点工打扫卫生,这些食物带回市里,多半进了垃圾桶。要是让程岚知道,估计会把他的脑袋敲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