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中的日子转瞬而过。
这天妧卿在院子里帮着刘太医捣弄草药,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去。
“军中纪律严明,哪怕你曾经表现得再好,也不能明知故犯!”
一个国字脸的高大男人走在前边,后边两个士兵架着一个下身全是血的男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更何况如今皇上和王爷都在,你还敢跑出去赌博,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话间,几人来到刘太医的小院中,国字脸男人看到妧卿愣了愣,随即问道:“姑娘,刘太医在吗?”
妧卿是认得他的,她摇了摇头:“刘太医去山上采药了,袁统领有何事?”
袁统领黑着个脸,指了指身后那男人:“他受了罚,来找刘太医上点药。”
妧卿见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估计是挨了军棍,她让人把他扶进来放在榻上,然后从柜子里拿出金创药递给那两个士兵。
男女授受不亲,更别提她还是宣凛的人,只能把药给他们让他们自己上药。
在军营中众人也都知道这姑娘和皇上住在同一个营帐,自然不敢麻烦她,忙接过药膏道了谢。
“多谢姑娘。”
妧卿将门带上,把里边留给了他们。
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名唤祝玄,他趴在榻上目光阴鸷地死死握着拳头。
军营中确实明令禁止赌博酗酒,但常年行军在外有些压力大,他偶尔溜出去玩点小的有什么问题?
偏偏因为皇上在这,军营的守卫格外严,他昨夜从平时常常溜出去的小路回来时就被抓住了。
八十军棍,半条命都没了,祝玄感到十分不忿。
袁统领还在说着:“如今虽说是用人之际,但你也不能明着犯到皇上手中,如今便是我也保不住你了。”
“你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下被赶出去,我看你怎么怎么过日子。”
“多谢袁统领教诲。”祝玄将脑袋埋在肘弯处,声音沉沉,“我记住了。”
等给他上了药,袁统领便带着两个小士兵离开了:“好好休息两天,早些把伤养好,有事便来找我。”
祝玄沉默地点了点头。
袁统领出来后又厚着脸皮找到妧卿:“妧卿姑娘,那个混小子犯了事,但好歹也是跟着我多年的人,您看能不能给他熬点药...这天气热,怕伤口化脓.....”
妧卿微微笑道:“袁统领放心吧,厨房熬着药的,待会儿等刘太医回来,我会告诉他再去看看的。”
“那就多谢妧卿姑娘了。”
妧卿这几日跟着刘太医tຊ也只学了个一知半解,她也不敢真的给人写药方,还好因为军营中时常有人受伤,刘太医准备了些治疗伤患的药包,可以直接拿去煎。
祝玄睡得昏昏沉沉间,听到木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他倏地睁开眼。
“你醒了?”妧卿见他清醒了,便将还在冒着热气的药碗放在一旁,柔声道,“这是袁统领嘱咐给你熬的药,趁热喝了吧。”
祝玄紧紧盯着他,那目光让妧卿有些不适,她蹙起眉尖,将药碗放下便离开了。
祝玄看着她的背影,心底隐隐有些疯狂的想法。
只因这一点小事,皇上便要将他逐出军营,日后他一家老小要如何养活?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晚上宣凛回来的时候,妧卿缩在被子里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勉强等到男人过来,从被窝里伸出手拉住他。
“怎么还没睡?”宣凛一身寒气,今日早出晚归,每日他回来的时候妧卿都已经睡着了。
男人摸了摸她的小脸,妧卿柔柔道:“奴婢都记不清有几日没见到皇上了...”
宣凛失笑:“最近太忙,再过几日便好了。”
等男人去洗漱出来,上床将人拥在怀中,妧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小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两人说着话,妧卿也将今日看到的事情都给他说了:“奴婢瞧见一个士兵受了罚。”
宣凛才处置了祝玄,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只平静地道:“犯了军规,自然要受罚。军令严明,有了一个先例便会有接二连三犯错的人,所以不能轻纵。”
妧卿也觉得这话没什么问题,她道:“奴婢只是听到那士兵和刘太医抱怨了许多,心里不高兴...”
宣凛挑了挑眉,低头亲了亲她:“还知道护着朕了?”
女子在他怀中扭了扭,小脸埋在他胸前:“奴婢是觉得做错了事便要承担,才没有其他想法。”
“嗯,朕知道。”宣凛轻抚着她的后背,语气懒懒的,“妧卿姑娘还学会护主了。”
妧卿脸色羞红,掐了一把男人的腰侧,闷声道:“奴婢困了。”
她早就困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强撑着精神和男人说了会儿话,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宣凛低头亲了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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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统领体恤下属,虽然祝玄被下令赶出军营,但念着他还有伤,便求了恩典等他养几日再走。
祝玄便一直待在刘太医这儿。
这日刘太医照例去山上采药,妧卿在院子中晒草药,听到“吱呀”一声,转头便看见祝玄走了出来。
祝玄走到妧卿面前弯了弯腰:“这些日子,多谢妧卿姑娘照顾了。”
妧卿勉强笑了笑:“平日都是刘太医在照顾你,要谢还是等刘太医回来谢谢他吧。”
妧卿对此人印象不是特别好,这几日她总感觉祝玄经常在背后看她,因此她都不怎么过来了。
祝玄靠近了些,苦涩地笑道:“今日便是我在军营的最后一日了,我也没想到就是这一次犯错便会被赶走...”
妧卿听着他的话总觉得别扭,明知故犯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怎么听着他不反思自己还在埋怨别人呢?
“我还有事,祝公子若是想再坐会儿便进去吧。”
不想再多言,妧卿客气了几句便想离开。
祝玄阴恻恻地看着她转身的背影,突然一个上前,将藏在袖中的帕子死死捂在妧卿脸上。
“唔唔!”
妧卿使劲挣扎着,用胳膊撞着他的腹部,听到男人闷哼一声。
她脑子逐渐发晕,力道渐渐小了起来,软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