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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十九,观音寿诞。
  整个京城热闹起来。
  无论在京中还是京郊,大大小小的庵院、寺庙,甚至道观,全都迎来了香火鼎盛的这一天。
  而位于京郊城外的水月庵,提前几日就已经将进山的道路封锁,专门迎接京城贵人上山敬香。
  “水月庵的老住持,是先皇的姐姐,当年的景阳长公主。”林嬷嬷坐在马车上给白矖介绍,“当年景阳长公主热衷修行,就将水月庵作为自己的修行道场,每逢佛诞日都会带着庵院的姑子们诵经祈福,宫中的皇后贵妃们也都会来捧场,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大魏上层贵人们礼佛祈福的地方,寻常人等是不得擅自进入的。”
  白矖正掀开车帘往外看,就看到了山门前站立着一群带刀侍卫,严格地排查上山的所有车辆。
  林嬷嬷将苏懿南的腰牌递过去,侍卫反复查看之后放行了。
  马车继续往上,绕着山道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来到水月庵的正大门。
  当看到眼前那建造恢宏的庵院,白矖一时竟晃了神,还以为自己来到了皇宫。
  正大门处,站着一排身着灰色僧袍的尼姑,迎接着来客。
  白矖这一次只带了林嬷嬷一人,车夫将她们送至大门后就被安排在了庵院外面的地方歇息。
  “贵人,这边请!”接待白矖和林嬷嬷的则是一个年轻的尼姑。
  长相清秀,眉眼弯弯,要是头上没有被剃光,绝对是个美人。
  白矖发现,整个水月庵的尼姑们,个个长相都非常漂亮,就连那些中年姑子也都有种说不出的儒雅俊秀。
  “贫尼法号明月,贵人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明月就好。”
  白矖点点头,边走边问:“这一次的祈福法会一共来了多少贵人?”
  明月笑道:“加上各府的嬷嬷丫鬟,大约有一百多人。”
  “贵人放心,咱们庵院的设施齐全,就算再多来一百人也是招待得过来的。”明月很热心地介绍道。
  很快,白矖就看到了眼前金碧辉煌的主殿和后面的建筑群。
  顺着长廊朝后方绕去,花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来到了客院。
  白矖和林嬷嬷被分配在了靠近竹林旁边的竹苑拾捌号,住两三个人刚刚好。
  “客院的安排是根据府上的人数而定,贵人不要介意。”明月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院门。
  院子虽小,里面的设施却十分齐全,摆着古朴的竹架和花草,角落里还有一个石槽。
  石槽上方有一根竹管,一股清澈的泉水从竹管里缓缓流到石槽上,最后又从石槽往地上的沟渠流出。
  院子里的三个厢房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屋内摆放的各种用具也十分精致,处处透出一股低调的奢华。
  这专门招待上流贵妇的庵堂客院,堪比皇宫了。
  “贵人请先休息片刻,午膳会有专门的尼师负责送来,贫尼就在客院外面的庵堂修行,贵人若有紧急之事,可去外面寻我。”明月始终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白矖面不改色道:“顺便问一句,请问户部尚书张夫人的客院是安置在何处?我和她有点交情,想去看看她。”
  明月道:“张夫人的客院应该是在兰苑拾叁号。您可以从竹苑后门出去,朝北过去就是兰苑。”
  “多谢师父!”白矖朝明月点点头。
  林嬷嬷顺势塞给了她一只钱袋子。
  明月倒也没客气,笑盈盈地收了:“贵人好生休息。”
  白矖看着她离去,脸上的僵笑终于没了:“和这些笑面虎打交道,真累!”
  林嬷嬷道:“姑娘,我先收拾一下行李,你随便出去转转。”
  白矖四周看了看,朝竹苑后门走去。
  来到兰苑拾叁号,白矖没看到人。
  估摸着张倩还没上山。
  刚一转身,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娘,咱们非得住上三天三夜吗?这庵院实在太简陋,我住不惯!”
  白矖抬头一看,就迎上了一张满是挑剔和不屑的面容。
  “咦,你怎么在这儿?”
  陈佳宁眼尖,立刻就看到了站在隔壁院门前的白矖,立刻就怒气冲冲指着她叫了起来:“小尼姑!她凭什么可以来水月庵?”
  “这人可是我们侯府的粗使丫鬟!她一定是偷偷溜进来的!你们现在就赶紧给我把她赶下山去!”
  旁边一个年轻的尼姑神色尴尬,不明就里朝白矖望去。
  此时的白矖,身上穿着的衣裙价格不菲,头上的首饰也绝非普通人家所佩戴的,看上去比陈佳宁还像大家闺秀。
  她怎么也不信眼前这位是陈四小姐口中所说的“粗使丫鬟”。
  明静不由怯生生朝白矖望去:“这位贵人,您的客院是哪一间?”
  没等白矖回话,陈佳宁顿时又叫了起来:“好你一个白喜,你在这里装什么蒜?你一个粗使丫鬟哪来的什么客院?你知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别以为你能够出席长公主的赏花宴,就觉得自己是京城的贵女了!”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来水月庵?”
  陈佳宁自从上一次在萧平安的赏花宴上出尽了洋相之后,既不敢怪萧平安,更不敢怪自己的母亲,便将怒火迁怒到了白喜身上。
  待回府之后,她好几次想要冲到质馆要人,都被何氏拦住了。
  如今冷不防在水月庵看到了白矖,她的怒火瞬间就腾腾燃烧了起来。
  白矖抱起双臂,面带讥讽望向眼前歇斯底里的陈佳宁:“陈小姐哪只眼睛看出我不配来水月庵了?”
  “你如此张狂地在这里大呼小叫,是在质疑山下的皇家侍卫没有尽责?还是怪罪水月庵的各位师父耳聋眼瞎?”
  白矖忽然提高了声调,厉声道:“陈小姐究竟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水月庵的景阳上人?”
  泼脏水嘛,谁不会?
  陈佳宁:“你、你、我、我……”
  没想到白矖竟然倒打一耙,给她扣上了如此大的一顶帽子!
  一旁的何氏本来就袖手旁观,间接纵容女儿对白矖的污蔑,此时听到白矖反驳的话,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放肆!这水月庵岂是你这等下贱奴婢随意糟践的地方?还竟敢出言不逊攀扯景阳上人!”
  “你虽然是侯府出去的下人,但我也绝对不容许你这种贱婢在水月庵大呼小叫!”何氏怒声喝道,“来人,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拖出去!”
  她身后的几个婆子立刻卷起袖子上前一步,准备抓白矖。
  “住手!”
  陈佳宁和何氏身后立刻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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