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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背对着绿色公交站牌和许随聊着天,许随不经意地往他身后一看,整个人向前踉跄了一下,师越杰攥住她的胳膊肘才使其保持平衡。
  许随低声道了句谢,收回了自己的手,她的眼神有些慌乱,师越杰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过去。
  周京泽正插着兜,慢悠悠地朝他们走来,黑色鸭舌帽下是一张玩世不恭的脸,他嚼着薄荷糖,脸上挂着懒散的笑。
  而师越杰看见周京泽的一霎那脸上的笑意微收,等他走到跟前时又恢复如常。
  “你怎么来这了?”许随抬眼问他。
  “找个人。”周京泽低头看她。
  许随干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正想要打破尴尬介绍两人认识时,师越杰主动开口,笑容温和:“京泽,好久不见。”
  许随微微睁大眼,干净的瞳孔里闪着疑惑:“你们……认识?”
  师越杰点头,正想说两人的关系时,周京泽舌尖抵住薄荷糖,把它咬得嘎嘣作响,粉末融化在唇齿里,他哼笑了一下,语气漫不经心:
  “不止是认识,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周京泽的眼睛笔直地看向师越杰,像一把暗藏的利剑,师越杰整个人被架在那里,他犹豫半天,最终只憋出两个字:“朋友。”
  周京泽闻言嘴角微微挑起,弧度嘲讽,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由于周京泽强行加入,强大的气场横亘在两人中间,师越杰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冲许随开口:“这件事你可以安心了,考试成绩也是正常录入。”
  许随点了点头,师越杰临走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了句“走了”,周京泽极轻地嗤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师越杰走后,周京泽倚在公交站牌边上,他拿出压片糖,倒了一颗薄荷糖,低头拆着包装纸,下鄂线弧度利落硬朗,一句话也没有说。
  许随害怕他误会,结结巴巴地解释:“刚才那个是我的监考师兄,因为……考试发生了一点意外……”出于某种心理,许随并没有跟周京泽说那个陷害她的人是谁。
  “师兄啊,”周京泽慢条斯理地咬着这三个子,半晌话锋一转,“事情解决了吗?”
  “算吧。”提起这个,许随就有些无精打采。
  考试结束后,师越杰就申请去了监控室,来来回回看了两个多小时的考场视频回放,发现真正的作弊人后,又去联系教务处,以及当事人。
  事情最后得以顺利解决,不过那名学生甘愿背处分,也不愿道歉。平白受人陷害,许随觉得这事有点憋屈。
  但许随还是感谢师越杰的,她不太习惯欠别人人情,所以问他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师越杰推辞不过,干脆让她请他喝奶茶,于是就有了被周京泽撞见的这一幕。
  许随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老师这时发消息让她去办公室拿复印试卷。周京泽看见她犹豫的眼神,弹了一下她脑袋:“赶紧去吧,我刚好也有事。”
  许随走后,周京泽站在公交站台上抽了一支烟,他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挂掉之登进微信,找到柏瑜月的头像。
  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周日,柏瑜月发的:
  ——我看见你送许随回学校了。
  周京泽一直没有回,雨丝斜斜地打了过来,他用拇指揩去屏幕上的湿迹,盯着上面的话若有所思。
  许随去办公室帮老师分好试卷后,就回了寝室。她一推开门,1017就立刻跑过来冲她喵喵地叫。
  柏瑜月正在疏头发,忽地把木疏“啪”地一声放到桌子上,语气不太好听:“吵死了。”
  许随没有理她,拆猫粮倒入盒子里喂猫,全程将柏瑜月忽略个彻底。柏瑜月点了一个哑炮,浑身不爽正要开口说话时。
  “叮”地一声,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起,柏瑜月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是周京泽发来的一条信息:【你出来一趟。】
  柏瑜月看见这条信息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立刻收拾桌面,开始补妆,眉眼是掩不住的雀悦和开心。
  柏瑜月迅速把自己收拾好,还换了一条绒半身裙,前凸后翘,漂亮又妖艳。柏瑜月出门的时候刚好撞上回来的梁爽。
  “去哪啊,打扮的这么漂亮。”梁爽问。
  “当然是重要的人找我约会咯。”柏瑜月说着还顺带回头看了一眼许随。
  橘猫吃完东西后,她正拆羊奶倒入盒子里,闻言手晃了一下,鲜奶洒到地面上,小猫立刻低头把它舔了个干净。
  柏瑜月和周京泽分手后,一直处于单身状态。能轻而易举调动柏瑜月心情的,恐怕只有周京泽。
  原来上午周京泽说得找个人是找柏瑜月,心忽然被揪成一团,眼睛开始泛酸,盯着某一个点发呆。
  许随发了十分钟呆后,不愿意自己处在这种萎靡的状态中,她起身收拾了几本书,决定去图书馆,做点其他的事总比瞎想好。
  许随抱着几本书下楼,一股冷风扑来,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肩膀。雨已经停了,地面地湿漉漉的,许随走过一条林荫道,再下台阶,一直朝左走。
  图书馆距离女生宿舍有一段距离,走完小道后,还要穿过一座花园。天气降温后,花园里就没有多少人,里面花朵成簇,两排棕色长椅相对摆放,上面的扶手生了红锈。
  许随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一阵争吵声。她不由得停下脚步,隔着一丛野生的玫瑰,她看见了正在争吵的两个人。
  许随垂下漆黑的眼睫,老天真的是太爱捉弄她,她到底要撞见周京泽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多少次。
  准确来说,是柏瑜月单方面在控诉。
  柏瑜月站在周京泽面前,不再是人前的高傲的模样,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她低头:“我错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周京泽没有说话。柏瑜月在他的沉默中情绪再一次失控:“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吗!难道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很用心吗?”
  “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吗?”柏瑜月的声音带着空腔,她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般,一把上半身穿着的针织衬衫扯开,从锁骨延至胸前,肌肤白皙又视觉强烈。
  柏瑜月抖着手去抓周京泽的手,把他的手放到胸前,毫无自尊可言,她哭着说:“你不是说,你……最喜欢碰我吗?”
  周京泽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最终只是抬手帮她正好衣服,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把拉链重新拉了回去。许随瞥见他虎口的黑痣停留在女生的肩膀。
  天是灰的,周京泽穿着一件飞行夹克,肩头已经被成深色,他全程一直听着,好的坏的控诉全都照单全收,他只给了一句话,说得很慢:
  “柏瑜月,别做掉价的事。”
  柏瑜月终于崩溃,肩膀抖个不行,泣不成声。她终于死心,因为知道她在周京泽这没可能了。
  柏瑜月抬脚向前走,走了十多步,周京泽站在原地,他冲她喊了一句:“我说的你考虑一下。”
  前者背影僵了一下,最后也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周京泽穿着黑裤子,短靴,站在那里高大又帅气,他脚尖轻轻点了一下地,嗤笑一声:“别听了,出来吧。”
  许随心一惊,抱着书本往外挪了两步,她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周京泽转身,慢悠悠地说:“那怎么办?本来就分手了,还被看见了,更受伤。”
  “对不起。”许随想了一下。
  周京泽双手插兜,一步一步朝她走去,目光笔直地盯着许随。他来到许随面前,两人距离近得几乎是额头能碰额头的地步。
  他身上的烟味袭来,凛冽的气息让许随心慌不已,她下意识地后退,结果周京泽更近一步。
  周京泽俯身看她,眼睛黑如岩石,压着几分轻佻和散漫:“要不你替上?”
  热气扑耳,许随耳朵一阵阵地痒,在周京泽的注视下,她的脸肉眼可见的变得通红,像是一滴降红滴到透明油纸上,由脸颊迅速地蔓延至耳后,竟有几分娇艳欲滴的味道。
  见许随不吭声,周京泽又逼近一步,抬了抬眉骨,问道:“嗯?”
  “我……我……”许随既紧张又羞得不行,她接连向后退了几步,无意撞得玫瑰丛摇晃哗啦哗啦,光线隐住,有什么掉落,空气中也像有什么在劈里啪啦地燃烧。
  周京泽站在她面前,慢慢靠近她,许随瞥见他高挺的鼻梁,薄唇正一寸寸往下压,近得她可看见他黑漆漆的睫毛。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既害怕又既隐隐期待。
  结果周京泽俯下身,伸手用拇指和食指钳住她肩膀的玫瑰花瓣,竟然送进了嘴里。周京泽嘴唇抵着红色花瓣,牙齿慢慢咀嚼蚕食它,漆黑的眼睛里透着戏谑的笑意。
  邪典又透着一股坏劲儿。
  许随松了一口气,大口地喘气,同时怀里紧抱着的几本书本哗哗掉在地上,花瓣再一次簌簌抖落在两人肩头。
  “逗你的。”周京泽眼底的捉弄明显。
  “晚上出来吃饭,西西知道。”周京泽又摘下一片花瓣,指尖轻轻地捻了一下。
  许随点了点头,周京泽走后,她的手撑着膝盖,仍在小口地喘气。她看着他散漫离去的背影在想,怎么会有这样坏的人。
  像毒药,随便一句话让人上瘾,陷入梦境中,下一秒摔入地狱,让人不得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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