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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久没有下地行走,那样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倍觉踏实。
  自残疾一年后,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双腿稳稳的踩在地面。齧
  她似乎…又重新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磨磨蹭蹭做什么——”田氏提着扫帚直接推门而入,将那扫帚砸在她身上,一双怒气腾腾的吊梢眼剜着她,“少给老娘装柔弱,我家二郎早死了,你装给哪个野男人看?!”
  周庭芳依然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随后站直背脊,伸手掸了掸衣裳。
  抬眸,脸上浮起一抹恭敬的笑容。
  “娘,您教训的是,我这就去。”
  田氏只觉得这周芳自从落水后,好像脑子就有些不灵光了。
  以前周芳整日低着脑袋,话都说不利索,tຊ见了她就跟那耗子见了猫一样躲着。齧
  更别说敢像现在这般笑眯眯的回话。
  田氏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
  她气势不减,叉着腰啐了一口,“你可别想耍什么幺蛾子,我告诉你,老娘眼睛尖着呢,敢耍花招的话打死你!”
  周庭芳提着扫帚,开始清扫院子里堆积的落叶。
  昨晚一夜风雨,院子里满地落红。
  而田氏则拖着一个长条凳坐在门口,悠闲的抓着一把瓜子儿,一双吊梢眼时不时的监督周庭芳干活。
  张家在丰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因田氏有个在县衙当胥吏的大儿子,大儿媳家里也有一个铺子,一家人在葫芦巷里买了个二进的小院子,日子比寻常人过得更有滋味。齧
  而田氏抠搜,不仅针对周芳,也针对那位大嫂。
  这不,前两日那位大嫂和田氏发生了口角,一气之下带孩子回了娘家。
  而丰县今年发生水灾,洪水一退,县令就组织胥吏们带着人去修筑河堤,那位大伯哥…怕是十天半月也回不来。
  因此张家院子里,如今只剩周庭芳和田氏。
  周庭芳扫完了院子,便擦了擦手去厨房做饭。
  当她举着铁铲,系着围裙,看着眼前这口巨大的铁锅,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咋生火来着?齧
  周庭芳并非没有生活经验,上上辈子野炊露营都不在话下。可是上一世全家流放之时,父亲为了让她考取功名,家中大小事务一应不许她插手,彻底将她惯成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
  无妨,随便搞搞,毒不死就成。
  厨房里很快一阵烟火气,锅碗瓢盆,噼啪做响。
  田氏听着屋内的动静,不由得意一笑。
  果然这儿媳妇就像驴,不给她几鞭子,她就不知道动一下。
  想想昨天还是有些冲动,若周芳真死了,这屋里的活儿谁干?
  现如今买个丫头还得四五两银子呢。齧
  这周芳不比丫鬟好使?
  田氏晒着秋日的阳光,优哉游哉的翘着二郎腿,一边嚼着瓜子壳,一边等着周芳来请她用饭。
  田氏美滋滋的想着:宫里太后的日子怕是都没她悠闲吧?
  可是很快,厨房里动静平息,田氏捉摸着也该差不多了,便将姿态摆得更足,誓要好好杀杀这蹄子的威风。
  哪个做儿媳的,竟然敢跳河要挟婆母?
  简直反了天!
  哪知等了许久,也不见周芳低声下气的来请。齧
  这可把田氏气坏了。
  她气冲冲的歪腰登鞋,走起路来腰间赘肉狠狠甩动。
  田氏一脚蹬开门,看到里屋的情形后有些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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