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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深处,静谧的后花园内。
  一位身着华服的娇艳女子悠然坐在回廊的软榻上,手中轻摇着扇子,姿态万千。
  四周,侍女们跪伏一地,手捧各式珍馐,静待吩咐。
  她拈起一颗晶莹的葡萄,却不急于品尝,而是目光流转,望向不远处烈日下的身影。
  那是一位在酷暑下跪着的女子,七月的阳光如火般炽热,她的脸颊泛红,唇色却异常苍白。
  娇艳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里却藏着丝丝寒意。
  “姐姐,真是不好意思呢,作为侧室的我,怎敢独自享受这些进贡的佳果?”
  “您是王府的主母,摄政王的正妻,自然应当首尝美味。”
  语毕,她仿佛逗弄宠物一般,将葡萄轻轻抛向那跪着的夏颐。
  葡萄碰触到夏颐的发簪,汁水四溅,粘附在发丝间,果肉滑落,留下一道黏腻的轨迹。
  旁边的侍女雪燕被嬷嬷紧紧按住,仍奋力挣扎,怒声呵斥:
  “柳姨娘,您不过是个侧室,我主子才是正牌主母,怎能如此对待她?”
  柳依依猛然起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美丽的容颜转瞬变得阴沉。
  “主母?哼,她也配!”
  “我和陌然哥哥自幼情深,两情相悦,若非皇命难违,这主母之位,哪里轮得到她?”
  柳依依怨恨地盯着夏颐,见她狼狈不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过,就算她是主母又如何?得不到陌然哥哥的心,即便我为侧室,也比她尊贵百倍。”
  “陌然哥哥对我关怀备至,家中大权尽在我手,就连这本该属于主母的听雪阁,也是我居住的地方。而你……”
  柳依依的眼神满是讥讽。
  “换作是我,早就无颜苟活,你倒好,脸皮厚实,至今还不愿离开。”
  夏颐低垂着眼帘,沉默不语。
  她的心,已有些麻木。
  自从接受了这个坑爹的任务,她的人生似乎就走上了不归路。
  她原是穿梭于各个世界的任务老手。
  但这次系统让她在书中的世界长居,当作休假。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本名为《被摄政王深深宠》的古代言情小说。
  相比那些《征战四方》或《被霸道总裁囚禁生子》的剧情,这本书看起来轻松愉快多了吧?
  谁曾想,这宠的不是她,竟是那侧室!
  这是一部男女主角爱得轰轰烈烈,书中众人皆羡慕,唯独她一人饱受折磨的奇葩故事。
  摄政王萧陌然与柳依依自幼情投意合,感情深厚,然而皇帝为警示萧陌然,将户部侍郎之女夏颐赐婚给他为妻,萧陌然只好将柳依依纳为贵妾。
  于是,他对柳依依的歉疚日益加深,那份偏爱近乎病态,对她溺爱无边。
  夏颐,便是那被偏爱所伤的妻子。
  她的日子过得像上了发条。
  早晨,遭受柳依依的冷言冷语。
  午后,继续承受柳依依的刁难。
  夜晚,好歹柳依依忙于侍奉,总算让她喘口气……
  此时,夏颐的意识正置身于系统的小天地里,数着指头。
  "三。"
  "二。"
  "一,好了,时间到。"
  离别前,她还不忘给系统一脚作为“告别礼”。
  意识回归,瞬间,她好像置身火海,热浪自下而上涌动。
  眯缝着眼向前望去,只见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柳依依突然踩空台阶,身子一晃,娇弱地瘫倒在地。
  她含着泪望向夏颐,哭诉道:"姐姐,我都知道的,你不喜欢我,但你怎么能在王爷不在时,跑到我这里来羞辱我呢?"
  随即,一个身影大步流星而来,绕过夏颐,将柳依依搀扶起来。
  "依依,你受苦了。"
  萧陌然扶着柳依依,冷冽的目光射向跪在地上的夏颐。
  "你出自名门,怎会有如此歹毒的心思?依依已是妾室,你为何还是不依不饶?"
  "若依依有什么事,就算是皇命难违的婚姻,我也要把你休了!"
  夏颐沉默了。
  尽管这样的场景已重复多次,但她每次都想破口大骂。
  她瞥了一眼依偎在萧陌然怀中可怜的柳依依,又看了看那面容俊美却眼神冷酷如妖孽的萧陌然。
  嘴角微微抽搐。
  书中描述,摄政王萧陌然才华横溢,十岁便率千军退敌数万,一战成名,威震四海。
  他手握重兵,连皇帝都要敬畏三分。
  但逻辑何在?
  夏颐真想揪住作者的衣服问,你的逻辑呢?
  她跪在这里,几乎虚脱,脑袋上除了枯萎的葡萄干和一支朴素至极的发簪,别无他物。
  反观柳依依,华服加身,珠光宝气,除了新挤出的两滴眼泪,妆容完好无损。
  她身边仆从环绕,而自己的贴身丫鬟雪燕,此刻正被两个老嬷嬷牢牢按住。
  这位传说中英明神武的摄政王,竟轻易相信了柳依依拙劣的谎言。
  啧……
  就这判断力,还能当摄政王?开什么玩笑?
  夏颐内心疯狂的吐槽,面上却依旧一副委屈的样子。
  她最终低下了头,声音微颤地说:"妾身知错,请王爷宽恕。"
  柳依依的眼中闪过些许得意。
  或许是错觉,夏颐似乎在萧陌然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怜悯。
  然而转瞬之间,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厌恶与冷漠,那点怜悯仿佛从未存在。
  夏颐垂着头,揉了揉额角。
  看样子,晚上得做做运动了,这身子骨太弱,都开始产生幻觉了。
  在二人眼中,她的动作被误解为抹泪。
  柳依依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萧陌然注视着她,冷冷地说:“既然知错,就别再待在这里碍眼,妨碍我和依依,走吧。”
  雪燕同样被释放了束缚。
  在她的搀扶之下,夏颐缓缓站起,含着泪水望了两人一眼,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
  一出听雪阁,雪燕满眼心疼地望着夏颐,几乎要哭出来。
  “夫人,那柳姨娘实在是太不要脸了!还有王爷,怎能如此对你?”
  “您可是他的正妻啊。”
  夏颐无言地望着雪燕。
  “雪燕,我跟你说了多次了,以后碰到这种事,别动怒,不必理会,万一你受罚,我也保不了你。”
  至于私下里的报复,这话她自然没说出口。
  “夫人仁慈善良,雪燕虽身份卑微,力量微薄,也绝不会抛弃夫人不管。”
  夏颐望着她,只能轻轻叹气。
  二人回到了只有侍妾居住的寒院。
  小院破旧,地砖裂痕斑斑,红墙上的油漆也已剥落不少,但两人很快就将院子打扫得还算整洁。
  雪燕打来水,细心地为她清洗头发。
  寒院外,一名侍卫快步进来,他匆匆行礼后,自行站起,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放置在石桌上。
  “这是王爷赏的。”
  话音刚落,不待夏颐回应,他便转身离去。
  雪燕心中不悦,却还是将金疮药收了起来。
  “王爷心里还是挂念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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