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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不死心,一把推开卫璟,提起裙摆便气冲冲地闯入屋内。
  锐利的眼一寸寸自屋中扫过,似要将那该死的贱人抓出来!
  既是恼火,又是为了泄愤。
  凭什么战死沙场的,是她向来温润体贴的儿子,而不是卫璟这个肮脏的外室子?
  偏偏她的儿子连尸首都未曾留下,可这野种却能归京封爵开府,长足了脸面。
  周氏心里实在是怨恨啊!
  若今日当真能从这屋中搜出女子,来日她去御前状告,必定能搞臭卫璟名声,不至于让他得意忘形,忘记了自己的根本。
  可巡视了两圈,周氏什么也未曾看见,她转头望向陆韵,陆韵亦是满脸错愕。
  奇怪,难道她看错了?
  可如今又不能让周氏再去姜明薇的院子看看,否则自己的意图就太明显了。
  “母亲可看清了,这屋中有女子?”
  周氏冷哼,气得拂袖,“没有最好!别忘了,若没你大哥,就绝无今日的你,你就算为他守孝三年都不为过!”
  “大哥的恩情,儿子自是没齿难忘,不劳烦母亲一再提醒。”
  瞪了卫璟一眼,周氏怒气冲冲地离开。
  陆韵咬紧下唇,不甘心跟上她的步伐,行至门口转头时,只见屋内光线暗淡,卫璟眼眸阴沉落在身上,让她感到一阵惊恐战栗……
  药效再次上涌,卫璟额头青筋暴起,踉跄着上前将门关上,抬脚走向角落。
  他的房间曾是柴房,有一处无人知晓的地窖,阴冷潮湿。
  方才情急之下,他唯有将姜明薇藏在那里。
  如今危机解除,是该放她上来了。
  可喉间涌起一股腥甜,噗地一声,妖冶的血散落一地。
  卫璟身形摇摇欲坠,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地窖中,姜明薇冷得蜷缩身子,却只听闻一声闷响,而后再无半点动静传来。
  心中涌起不好预感,她抬手敲了敲暗门。
  “二弟,二弟,你在吗?!”
  无人回应,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她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夜色浓稠,地窖里变得更冷了。
  姜明薇费力搓着双手,试图让体温流失得慢一些,可终究无济于事。
  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一遇上卫璟就准没好事。若能活下去,下次还真得离他远点!
  她阖上眼睛,意识也逐渐消散……
  翌日。
  天边破晓,卫璟剑眉紧蹙,从头疼欲裂中醒来,昨晚的记忆潮水般涌入脑海。
  他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而后中了药,将来探望他的姜明薇认作是下药之人,险些与她……
  后来又因运功急火攻心,吐血后便晕倒了。
  对,大嫂!
  连忙将地窖打开,只见姜明薇蜷缩着,面色惨白如纸。
  卫璟心中愧疚,将她捞在怀中,女人冷得像块冰。
  “大嫂,大嫂,你醒醒?”
  他手指颤颤巍巍放在姜明薇的鼻下。
  直到察觉一丝波动,紧悬的心才放了下来,连忙对她输送内力,直到她面色趋于红润。
  花萃在院子里等了一宿,也没瞧见自家小姐回来,急得眼都哭肿了。
  刚想出门求二爷去找人,却见他抱着姜明薇从门外走了进来。
  “小姐!”
  花萃破涕为笑,刚想上前,却被卫璟幽冷眼神逼退。
  “你家主子睡哪屋?”
  花萃怯懦转身,带着卫璟去了卧房。
  小心翼翼将姜明薇放下,盖上锦被,卫璟这才转身。
  “照顾好大嫂。”
  花萃欲言又止,鼓起勇气询问:“敢问二爷,昨晚小姐在哪儿,为何一夜未归?”
  卫璟双手覆在身后,眼神锐利如鹰,一字一句道。
  “昨夜嫂嫂瞧见有刺客潜入我的院子,情况危急,迫不得已在地窖待了一夜,受了风寒,我已找大夫前来诊治。作为她的贴身侍女,你应当知道如何同他人解释!”
  花萃知晓这是告知她不能乱说,颔首后,卫璟已然转身。
  临行前,愧疚看了姜明薇一眼。
  待脚步声消失,姜明薇缓缓睁开眼眸,声音沙哑道:“去给我倒杯水来。”
  “小姐你醒了?我这就去!”
  花萃又惊又喜,连忙去给姜明薇倒水,扶着她起身,小口小口抿下,干涩的喉咙舒缓许多。
  其实她早就醒了。
  卫璟给她输送内力,身体暖和后便逐渐苏醒,可若是睁眼,二人必定气氛更加尴尬。
  索性一路装晕,直至回了院子。
  昨夜当真将她折腾得够呛,不过罢了,卫璟对她心怀愧疚,这人又一向重情重礼,日后若有所求,他未必会拒绝,也算是个意外收获。
  见姜明薇虚弱咳嗽,花萃心疼地抹眼泪。
  “卫家未免太欺负人了!小姐好歹是中书令之女,未出阁时也是众星捧月,嫁到此处竟被他们磋磨!”
  “再风光也是以前,如今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好花萃,我再睡一会儿。”
  花萃连连点头,替姜明薇掖好被角。
  “小姐睡吧,大夫来了,我会迎着的。”
  姜明薇疲倦地合上眼眸,心中无奈叹息。
  自便宜老爹死后,原主与兄长也逐渐淡交,她孤立无援,否则周氏又岂敢对她这般颐指气使?
  看来日后,该找的靠山还得找,该抱的大腿得抱紧,至少在卫家,不能再被人平白无故欺辱了去!
  做人嘛,不蒸馒头还要争口气呢,她可不是原主那个窝囊废……
  姜明薇沉沉睡去时,远在西边院中的陆韵,却发出一声惊叫。
  她面色惊恐地看向厅中,那团血肉模糊,躺在地上哀嚎打滚之物,勉强还能看出个人形。
  “二公子,你这是何意?”
  肩膀瑟缩,陆韵美眸含雾,凄凄惨惨望向卫璟。
  他久经沙场,浑身带着肃杀之意,着实让人心惊。
  “昨日我不慎中毒,查出是这小厮在茶水中加了料,严刑拷打之下,他供出是陆姑娘指使,我自然要来问个清楚!”
  “陆姑娘,是或不是?”
  双手搅紧了帕子,陆韵泪流得恰到好处。
  “二公子这话何意?你是说我给你下毒,这怎么可能!”
  可话音刚落,那团血肉模糊突然朝她涌动。
  “陆小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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