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时的心狠狠跳了跳。
　　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和慕姿月解释，他不是那个意思，可骄傲却不允许他低头道歉。
　　慕姿月什么都没说。
　　没有争吵，没有质问，只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林澈删除，然后转头走了。
　　身后纷乱嘈杂。
　　有林澈难以置信地质问：“我靠，时哥你什么时候和姿月在一起过！”
　　有许司深对周宴时的不齿：“人渣。”
　　还有一些七七八八对慕姿月的指点，说她插足周宴时和许茵的感情。
　　慕姿月全都不在乎了，大步离开了酒吧。
　　出门时，初冬的冷风一吹。
　　慕姿月郁结于心的情绪全部散去，什么都没剩下。
　　她回到家，吃了抗抑郁的药之后，把所有和周宴时有关的人都删掉，所有关于许茵的群都退了。
　　从今往后，那个圈子真的和她再无关联。
　　她安静上班，安静下班，收拾好东西，静静等着外调的日子到来。
　　偶尔，慕姿月会透过窗户，在家楼下看见熟悉的车，和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有时会几分钟就消失，有时候也会倚靠在车边，抬头看向她的窗户。
　　纷飞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也会无意间熄灭他指尖明暗交错的烟火。
　　但他就在楼下守着，像一樽静谧的雕像。
　　慕姿月只要看见，就会果断把窗帘拉上。
　　原本以为，过不了多久，周宴时就会放弃。
　　未想临外调只剩三天的时候，周宴时频频出现在她的急诊室。
　　不是头疼、胃疼、就是浑身上下不舒服。
　　慕姿月通常都会让实习医生去打发他。
　　直到这天，周宴时满手血污来挂急诊，实习医生又处理不了，慕姿月避无可避，才为他挑了扎进手里的玻璃片。
　　处理完后，慕姿月冷静开口：“注意不要碰水。”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要走。
　　周宴时顾不上满手的伤，立即拉住她：“你还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
　　他语气为难，像是做了很大的妥协：“你想公开，甚至想结婚……我都可以给你。”
　　“不用。”
　　慕姿月淡淡打断他，脸上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一而再被拒绝，周宴时脸上挂不住，下意识口不择言：“所以你和那个姓许的搞在一起了是吗？”
　　慕姿月毫不意外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讥讽勾起唇角：“你说的对，我有男朋友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
　　她漠然抽出手，一个眼神都没给表情难看的周宴时，离开了急诊室。
　　或许慕姿月的话说得太难听，一直到外调那天，周宴时都没再来过。
　　最后一天上班时，科室的同事给慕姿月办了欢送晚会。
　　等欢送晚会一结束，慕姿月就会出发去机场。
　　没想到等他们下班要去餐厅的时候，才被餐厅经理告知，整个餐厅都被周氏包下了。
　　周氏集团的总裁周宴时，今天晚上要准备一个惊喜给初恋。
　　同事们垂头丧气，只觉扫兴，想要再另外订一个餐厅，但慕姿月已经没有了食欲。
　　她笑了笑阻止同事：“没事，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再回来的时候，我请你们吃饭。”
　　欢送晚会没办成。
　　慕姿月迎着雪，提着行李去了机场。
　　登机的那一刻，她脑子里闪过很多过去。
　　高中时期第一次见周宴时，出来工作后和周宴时在医院重逢，和周宴时在一起，又和他分开。
　　思绪纷扰间，她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慕姿月，如果你还不低头，我们就真的再也没可能了。”
　　慕姿月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会，耳边忽然传来空姐的提醒：“女士，飞机即将起飞，麻烦您调成飞行模式。”
　　慕姿月握紧手机，默默按下了关机键。
　　飞机攀爬的速度很快，二十分钟后，她就能打开窗户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这时，城市半空忽然有源源不断的烟花炸开，数不清的无人机在半空中组成一行字。
　　【周宴时爱许茵。】
　　慕姿月透过窗户去看，领座的婶子笑着揶揄她：“小姑娘对着烟花许个愿吧，说不定来年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慕姿月勾了勾唇角，闭上微微发红的眼。
　　此刻她才明白，原来真正的离开，是没有告别的。
　　周宴时，祝你所得皆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