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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遗命?”
苏黎音空洞的双眼夹杂着蓄势待发的悲恸与泪意:“难道封洵他……”
阿尚紧抿着双唇不语,算是默认。
“是我……亲手……”
苏黎音一字一字说得艰难,阿尚却听明白了。
他面上带着沉痛之意:“我准备入城时,见到了锦衣卫同僚,他说……大人被你刺伤后还是灭了国公府。”
“太后大怒,派了羽林军前去,大人及他的心腹……除我以外,尽数葬身国公府!”
苏黎音的心脏犹如在刀锋上滚过,带起一阵细细麻麻的剧烈痛封。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推我过去,我们去把他带回来。”
闻言,阿尚用力攥了攥拳:“不能去,他们被视为叛贼,要挂在城墙上曝尸三日。”
“大人早料到今日,命我务必要随同你左右护你安稳,直到你双腿无碍为止。”
一种强烈的眩晕感冲击着脑海,耳边的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
苏黎音再睁眼时,直直对上苏父与苏母通红的眼眶。
“我的儿啊,哪怕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要振作起来!”
良久,苏黎音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孩子……什么孩子?”
脑海中蓦的闪过封洵那几日的疯狂……
苏黎音怔怔道:“你们是说,我有孩子了?”
“是,大夫说月份还小呢,再早几日都未必诊得出来。”
苏母一边拭泪一边叮嘱道:“晚晚,封洵这孩子命苦,能为陆家留下这么条血脉已是祖宗庇佑,你务必得保重自己与肚子里的孩子。”
似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浮木,苏黎音再次燃起生的希望:“母亲,我要吃东西。”
“好,好,母亲这就去给你煮碗鸡汤面。”
早在苏黎音昏睡之时,为了给她补身子,苏母早早就熬好鸡汤在灶上煨着。
强忍着飘在汤面上的油花,苏黎音一边干呕,一边将鸡汤面悉数吃下。
许是因为她有孕的关系,阿尚在见到她出来之时,面色已经柔和许多。
“大夫说你胎象还不稳,若要赶路去滁州,需要等孕满三月后。”
闻言,苏母脸上写满了心疼:“晚晚,你听话,等把胎坐稳了立刻启程去滁州,爹娘都陪着你,务必要尽快把腿治好,否则长期不走动,孩子难下来,生产时也使不上力。”
苏黎音却是另有心事:“阿尚,在去滁州前,能不能先替封洵他们收敛尸身,让他们入土为安。”
阿尚猛地别过身,掩藏住通红的眼眶:“不可,太后此举便是为了引蛇出洞,我们若贸然现身,只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可是……”
想到封洵还挂在城门上受辱,苏黎音一阵心如刀绞,随即用力攥紧五指:“难道真的别无他法吗?”
阿尚也于心不忍,良久才道:“我会找机会进城看看情况,此事你不能参与,你在城中现身必然会引起太后注意,若让她知晓你怀有身孕……只怕会拿你腹中孩儿泄愤。”
苏黎音缓缓抬手抚上小腹。
现在她的双腿和这个孩子犹如玄铁一般的桎梏,拴住她无法为封洵做任何事。
入夜后。
睡梦中,苏黎音隐约感觉有一道气息逼近,抬手温柔抚摸着她的脸颊——
她猛地睁开眼,却只见到窗边一闪而过的红色飞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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