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沉沦,池半夏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她浑身都疼得厉害,头也是一阵阵眩晕。
睁开眼睛,男人宽厚结实的脊背映入眼帘,而她的手,正盘在男人腰间。
如果不是手上真实的触感,她甚至觉得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小心翼翼收回手臂,尽量不去吵醒身边的男人。
掀开被子,青紫交错的吻痕和缠绵的指痕,都在提醒她昨夜的疯狂。
她胡乱穿好衣服,连看都不敢再看那个男人一眼,逃也似地离开房间。
门轻轻关上,仿佛隔绝了昨夜的一切。
回到家,池半夏一头冲进洗手间,打开花洒,用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她闭上眼睛,试图洗去身上的痕迹,还有心中的羞耻。
可那种撕裂的痛感,和男人低沉的喘息声,却像魔咒一样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走出卫生间,继母林芬坐在沙发上,一边抠脚,一边阴阳怪气地骂她:“小小年纪夜不归宿,大清早回来就洗澡,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池半夏有些心虚,低垂着tຊ头,没敢吭声。
林芬瞥过头,看见她身上的青青紫紫,更加笃定心中猜测,“好你个死丫头!你被野男人破了身子,我怎么跟人家陈总交待!”
她破口大骂,冲上去薅起池半夏的头发就往墙上撞。
池半夏双手死死撑住墙壁,嘴里大喊:“我不要嫁给陈总的儿子!我要上学!我要上学!”
“上学?你还想着上学?”
林芬气急败坏,手中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人家陈总的儿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嫁过去就是少奶奶,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什么不满足!”
池半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拼尽全力挣脱开林芬的束缚,往门口跑去。
然而刚打开门,脸上就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她摔倒在地,疼得几乎要昏过去。
白宏伟站在门口,恶狠狠盯着她,“死丫头,我养了你19年,我容易吗?供你读书供你吃喝,你就这么报答我?”
林芬凑到白宏伟身边,开始煽风点火,“哎呀老白呀,晓棠她不学好,夜不归宿,不知道被哪个野男人破了身子,我们怎么跟人家陈总交待呀!人家要的可是黄花大闺女啊!”
白宏伟瞪了林芬一眼,“陈总那傻儿子懂个屁!只要是个女的就行,难不成他陈总还能亲自验货吗!你赶紧给陈总打电话,尽早把这事儿给定下来!别让他反悔。”
林芬笑得一脸谄媚,“好好好,我这就去联系陈总。”
池半夏爬到白宏伟脚边,抱住他的大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我求你了,我不要嫁给陈总的儿子,他是个傻子,我嫁给他,一辈子就毁了!”
白宏伟一脚将她踢开,“你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得给我嫁!否则我就把你奶奶的生活费停了!陈家给了我二十万彩礼,你个残花败柳,能值这个价,就偷着乐吧!”
林芬嫌池半夏吵,拽住她的头发把她拖回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她冷笑一声,“老白,你别理她,她就是闹一闹,等生米煮成熟饭,她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白宏伟点点头,觉得林芬的话有道理。
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池半夏缩在地上,浑身颤抖。
她只是想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呢?
从小没有妈妈,爸爸又嫌弃她是个女孩儿,把她丢给乡下的奶奶。
后来继母生了两个弟弟,为了让她帮忙做家务,才把她从乡下接过来。
她就像个佣人一样,洗衣做饭,照顾弟弟,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打骂。
高中毕业之后,为了能读大学,她每天都在不停工作,到处做兼职。
她以为只要熬过这几年,以后有了工作,就能独自照顾奶奶,摆脱这个家。
可现在,他们却为了二十万彩礼,要毁了她一辈子!
池半夏紧紧抱住自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抬起头,仰望着这个用阳台隔出来的栖身之所。
它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甚至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
这个所谓的家,从来就没有真正接纳过她。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
不能让命运就此定格!
她想要自由,想要尊严,想要追求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可以不读书,也可以独自照顾奶奶,但是绝对不能嫁给那个傻子!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要拼尽全力去争取。
夜深人静,池半夏简单收拾一些东西,带上零零散散的的两百块钱,偷偷离开。
穿过黑暗的巷子,坐上空无一人的夜班公交车, 心中的忐忑与期待交织在一起,就像一场未知的冒险。
人生的路还很长,但她已经迈出了勇敢的第一步。
正值暑假,池半夏暂时在乡下找了一份工厂临时工的工作,这里包吃包住,报酬也还可以。
关键是工厂离奶奶住的地方不远,她可以经常偷偷回去看奶奶。
白天她努力工作,晚上和工友们出去逛夜市,吃夜宵,日子过得简单又开心。
本以为生活会一直这么平淡下去,然而,命运的转折总是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呕~”
正在吃路边摊的池半夏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她捂住嘴,匆匆跑到垃圾桶旁吐了起来。
工友们纷纷围上来关心她的情况,其中一个叫李梅的大姐看着她,眼神有些奇怪。
“晓棠,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犯恶心?还头晕没食欲?”
池半夏点点头,“可能是最近天气太热,有点中暑吧。”
李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待众人散去之后,又神神秘秘地凑到池半夏耳边,“晓棠啊,你这个月大姨妈是不是推迟了?”
池半夏被她问得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月大姨妈确实是推迟了,她以为是工作忙压力大,也没在意。
“这跟大姨妈有什么关系?”
她傻乎乎地问道。
李梅摇摇头,看着她一脸懵懂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额头,“傻丫头,你这症状啊,全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