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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谨的房间在二楼,就在苏锦衣房间正下方。
  因为才搬进来,并没功夫装饰,只是将原来主人的东西全扔了,换了张新床而已。
  偌大的套间什么摆设都没有,在静谧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空旷。
  赤果着上半身的男人大步进来,抱着怀里的女人径直拐进衣帽间。推开几排衣柜最里侧的小门,里面赫然出现一个小医务室。
  纯白的格子间里,基本医疗器械一应俱全。
  此时的苏锦衣已经彻底失去清醒,被放在中间唯一的小沙发上,安静的坐着。
  她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一头长发包裹着姣好的身体,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塑胶娃娃。
  谢谨太高了,蹲着又不方便,只能单膝跪在沙发边。
  洗手消毒,将苏锦衣受伤的手放在自己手心。
  用镊子取出刀片,有条不紊的消毒伤口、按压止血....
  *
  “伤口很深,但刀片薄,创口很容易止血,应该不需要缝合...我们试试....”
  一边当做没事发生、低声和她说话,一边熟练快速包扎。
  等伤口终于止血,谢谨走到墙角的冰柜。
  他先从里面拿了两盒药出来,回头看了苏锦衣一眼后,把药放回去,换成了注射器和针剂,
  “帮你打一针氯米帕明...药效有点猛,你忍一下...”
  氯米帕明,是治疗重度抑郁症的药。
  能够非常有效的抑制、中枢神经系统多巴胺受体和5-羟色胺再摄取功能,具有很强的镇静作用。对其他精神障碍产生的急性幻觉、妄想,以及解离症状,也能强制干预。
  苏锦衣对他的话依然毫无反应。
  她不知道看着哪里,眼中的惊恐越来越浓。
  身体轻轻颤抖着,呢喃哀求,
  “不要...我错了...不要了...求求你....”
  *
  谢谨坐到沙发边缘,将苏锦衣抱进怀里,左手握着她的手臂、防止她乱动。
  耐心安抚,
  “别怕,我有护理证,不会痛的...”
  说话间,右手吸饱了消毒药水的棉签、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打了个圈,才刚刚拿开,锋利的针头便刺了进去。
  随着药水的推入,怀中女人终于停止颤抖。
  这个处方药出了名的药性猛、见效快,几个呼吸间,已经顺着静脉血管控制了神经。
  “哈...”
  苏锦衣忽然坐直身体,高高仰起头,猛地倒吸了一口气。
  涣散的双眼终于聚焦,下一秒,软倒进男人的怀里。
  ....
  *
  苏锦衣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强忍着恐惧和恶心,终于摆脱江漾回了家。
  但一睁眼,却又看到了他那张脸。
  她还在那个充满了噩梦的房间里,怎么也逃不出去,一次又一次的被拉回去,被蹂躏、被折辱。
  她只能像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紧紧抱着自己,蜷缩在房间角落,暗无天日,看不到一点希望....
  但突然,她听到了一道声音。
  那声音很熟悉,音色清润、带着微微的磁性,
  他说,“苏锦衣,我是谢谨。”
  他说,“别怕,不会痛的。”
  手臂上传来尖锐的刺痛,眼前陈旧灰白的房间忽然炸裂开。
  碎片崩离、消散不见。
  苏锦衣知道,自己得救了。
  ....
  强制镇静和催眠的药效,被左手心的钻心疼痛唤醒。
  十几分钟后,苏锦衣清醒过来。
  她环视一圈,发现自己躺在谢谨的床上,左手已经被妥善包扎。
  刚才出了一身汗的黏腻也已经消失,汗湿的内衣脱掉了,身上套着宽松的男士睡衣。
  很明显,有人帮她擦了身体、换了衣服。
  苏锦衣僵了一下,右手立刻伸进被子里,往自己下半身探去。
  呼...
  还好,内裤还穿着。
  等这份紧张感过去,刚才的记忆才慢慢的回笼.....
  *
  谢谨从洗手间出来,穿着一身矜持的白衬衣和合体西裤,神色如常。
  衬衣的袖子随意挽到小臂中间,拿了一张洁白的手巾,轻轻擦拭修长好看的手指。
  看到她睁着眼睛,眉眼温柔了两分,
  “醒了?”
  “谢谨....”
  她叫了他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叫完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抿了抿唇。
  谢谨走到床边,再次查看她的左手,
  “血止住了,但明天要输抗生素、防止发炎。”
  苏锦衣听话的点头,“好。”
  “睡吧,”
  男人起身,他还要赶回去把没谈完的事情收尾。
  房间的灯熄灭,谢谨在黑暗中摸了摸她的头发。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那种就算面对再亲密的人,都没办法开口的秘密。
  谢谨没有问苏锦衣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应激症状。
  苏锦衣也没有问谢谨,为什么他的卧室里,会有治疗重度抑郁症的针剂。
  “谢谨,”
  “嗯?”
  “你打针的手法很好,我一点都没感觉到疼。”
  “呵...”
  谢谨轻笑一声,帮她盖好被子,
  “我们会尽快回家。”
  回家两个字,听起来就特别安心。
  谢谨走到卧室门口,回过身来关门,精致好看的脸背着光。
  床上的女孩眼巴巴的看着他,那双总是湿漉漉的眼睛里,藏着欲言又止的的悲伤。
  好像背负着一大包的秘密,想要打开给人看,又怕给人看到。
  “别多想,好好休息。”
  谢谨拉上了门。
  这一刹那,苏锦衣忽然觉得蓄谋接近他的自己....特别卑鄙。
  *
  第二天早上六点,在精神病院养成的生物钟、准时在脑中敲响。
  房间里多了两个男人,谢谨和阿荡都在。
  两人大概才回来没多久,连日来不分日夜的工作,精疲力尽。
  阿荡睡在苏锦衣床边的长毛地毯上,大概是从小的习惯,在睡梦中将衣裤扯开扔在一边,身上只剩一条四角内裤。
  而一向很注重个人形象的谢谨,也破天荒没洗澡换衣服。
  他合衣躺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右手反举在头顶遮挡晨光,安静熟睡着。
  耳边能听到两个男人的呼吸声。
  阿荡的声音粗一些,像他这个人,直接、热烈。
  谢谨的呼吸则安静很多,这个男人连睡觉都是矜持的。
  三个人早已经习惯对方的存在,共处一室时,更有安全感。
  ...
  苏锦衣往床边移了移,低头看地上的男人。
  阿荡房间就在隔壁,他可以回自己房间睡,也可以睡在更舒服的沙发上,却偏偏选择睡在这里。
  不爱说话的男人,在用这种方式守护她、陪伴她。
  从小缺乏亲情的孩子,会更加向往被呵护,阿荡高大、强壮、帅气...满足了苏锦衣对哥哥的所有幻想。
  不对,阿荡更加完美,因为他精神状况‘不正常’。
  苏锦衣掀开薄被,轻手轻脚的滑到地毯上,窝进男人的怀里。
  环着他劲瘦的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蹭了蹭,满满的依赖。
  “嗯...”
  男人警觉的睁开眼睛,低头看到怀里的妹妹,脸上表情立刻变得宠溺又无奈。
  扯下床上的薄被,盖住苏锦衣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双长腿。
  视线扫过她缠着纱布的左手,不善言辞的男人大手一伸,将娇小柔软的她环住。
  “哥哥,我的手好疼...所以,”
  苏锦衣仰起脸看着阿荡的双眼,眼中慢慢染上疯意,
  “有个人,我想让他疼十倍。”
  阿荡立刻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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