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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允棠单手托腮,饶有兴致看着台上的牧玉芷。
  焚香抚琴,题诗作画。
  高雅是高雅。
  但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
  后宫中,不乏有才情有样貌的妃嫔。
  可能得到景容帝宠爱的,又有几个?
  牧玉芷没有认清自己真正的价值。
  牧家的价值,在于平衡朝堂,安抚士族,牵制袁家和其他大臣。
  如果牧玉芷在这上面做文章,说不定能让景容帝刮目相看。
  但可惜。
  牧玉芷清高又自负。
  不愿意放下脸面,依旧抱着酸诗和琴不放。
  只能说,鸡肋一般。
  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不过她是不会提醒牧玉芷的。
  她又不是圣母,不会tຊ培养自己的敌人。
  不出袁允棠所料,牧玉芷一琴抚毕,又题诗作画助兴。
  不仅景容帝兴致缺缺,就连其他妃嫔也没什么兴趣。
  每年花朝节,都见惯题诗作画的表演了。
  牧玉芷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宫里的老人们,早就厌烦了。
  到最后,除了牧家一派的妃嫔给牧玉芷投了八朵花,其他妃嫔零零散散的三朵、四朵。
  帝后二人,也只给了五朵而已。
  强忍着泪水,牧玉芷顶着惨白的脸,摇摇欲坠谢恩下台。
  “牧美人,你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啊,今日是不是累坏了,不然怎么才得到陛下五朵花啊?”
  “还真是可惜啊,本来以为牧美人会超过赵才人呢。”
  “我瞧着牧美人的花少,不如我送你一些?就当是为我分担一些重量了。”
  袁允棠歪着头,笑得一脸灿烂。
  落井下石、阴阳怪气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当小人的滋味啊。
  可太爽了!
  她相信,若是日后她落难了,牧玉芷和牧家只会比她更过分。
  权力之争,本就残酷。
  与其委屈自己,不如创死别人。
  自己高兴,才是真高兴。
  “不必!”
  牧玉芷气得手发抖。
  面色不虞狠狠瞪了一眼袁允棠。
  袁家人,就是讨人嫌!
  “确定不用吗?”
  “若等其他姐妹表演完,牧美人你得到的花是最少的,多丢人啊。”
  袁允棠啧啧有声。
  “不用你假好心!”
  牧玉芷死死掐着手心。
  若不是陛下看着,今日定要将袁允棠痛骂一顿!
  压下怒气,牧玉芷甩袖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看着牧玉芷气呼呼的模样,袁允棠心情很是愉悦。
  她就喜欢看敌人气得跳脚的模样。
  牧玉芷和西太后一样,会拈酸吃醋,会在意帝王歇在哪个宫。
  在后宫多年,依然执着帝王的爱。
  不像她和姑母。
  心狠又不择手段。
  不爱男人,只爱权力。
  男人,不过是她们达到目的的工具人而已。
  心中无爱,自然无敌。
  持续到午时,十二花神才评选出来。
  袁允棠当之无愧,成为了五月石榴花神。
  而牧玉芷堪堪成为十二月腊梅花花神。
  袁允棠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她不在意百花首,她只要五月石榴花。
  石榴,又有多子多福之寓。
  而且,就是本月。
  按照惯例,如果她本月怀上龙嗣,不管她什么位份,都能亲自抚养龙嗣。
  这才是她的目的。
  “谢陛下、皇后娘娘赐福!”
  袁允棠和其他十一位妃嫔,整整齐齐给帝后谢恩,领花神赏赐。
  袁允棠一袭橙红色花神衣,在一众妃嫔中,分外惹眼。
  景容帝看了有些恍惚。
  多子多福吗?
  他可以给袁允棠留子,但不是现在。
  不管是牧家女还是袁家女,母族权势大。
  外戚干政的教训,他不想再重演了。
  萧家的天下,只能姓萧!
  是夜。
  服下孕子丸的袁允棠格外热情。
  缠着景容帝一遍又一遍。
  景容帝都有些受宠若惊。
  临近天亮,床幔才安静下来。
  迷迷糊糊中,袁允棠只觉得景容帝戴了一只镯子在自己手腕上。
  “棠儿,这只金镶玉镯甚是衬你。”
  “见此物如见朕,就让它陪在棠儿身边。”
  冰凉的触感,让袁允棠的困意没了。
  这只金镶玉镯,款式虽然有些老旧,但雷霆雨露均是皇恩。
  景容帝给的,她收着便是。
  “陛下,您待棠儿真好。”
  扑倒景容帝怀中,袁允棠欣喜谢恩。
  可是待景容帝离开,袁允棠嘴角的笑容耷拉了下来。
  “连翘,看看这个镯子有什么问题。”
  镯子是好东西,但是手感的重量不对。
  姑母也送过她金镶玉的镯子,成色跟景容帝这只差不多。
  可却比这只重。
  见多了后宫的龃龉,谨慎些总没错。
  连翘面色严肃。
  小心翼翼检查着镯子。
  这镯子,是陛下赏赐的。
  照理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万一呢?
  万一有人借陛下的手,要对付主子呢?
  不得不防。
  “巧珠,去打盆水来。”
  不管是放置在太阳下照,还是上手摸,亦或是闻,连翘都没发现问题。
  但为了主子的安危,连翘想方设法去检查镯子。
  半炷香过去了,镯子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袁允棠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可是下一刻,水中的镯子开始冒泡泡。
  在金玉镶嵌处,细小的泡泡冒了出来。
  袁允棠一惊。
  这镯子,果然有问题。
  连翘小心捞起镯子,用银针踢开金玉镶嵌处。
  些许红色粉末,从镯子撒出来。
  “藏红花!”
  连翘惊呼。
  赶紧用手绢包好镯子,不让主子闻到红花粉味。
  这东西戴在身上久了,很难怀上子嗣。
  袁允棠脸色沉了下来。
  本以为,她已经取得景容帝的信任,允许她怀孕了。
  可没想到,景容帝还是那么多疑。
  还是不放心让她怀上龙嗣,在暗地里防着她。
  “连翘,去检查下,棠梨宫还有哪些东西藏了药。”
  袁允棠面色难堪。
  原来,这才是景容帝纵容她的原因!
  只要她没怀上龙嗣,袁家就不会有外戚干政的可能。
  不管她在后宫多嚣张,始终是一个没有子嗣的妃嫔而已。
  一个无嗣的妃嫔,在后宫能掀起什么浪?
  这才是景容帝的后手啊。
  是她太得意了。
  进宫之后,顺风顺水。
  就算是对上牧玉芷、西太后,她也能全身而退。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以至于让她得意忘形,忘记后宫的凶险。
  每一张笑脸背后,都可能藏着一颗害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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