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府中顿时乱成了一团,老夫人也因此病倒了,这一病就是好几日。
等她稍微清醒了一些,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解决府上的问题,而是急着分家。
一大早,她便将大房和三房同时唤了过来。
秦氏毕竟生了儿子,相对于陆氏来说更有底气,可她还是担心老夫人会将他们一家子分出去,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母亲,就算咱们侯府遭了劫难,儿媳哪儿也不愿去,儿媳要留下来孝敬您,与侯府同甘共苦!”
语毕,她还趁机拱了谢如一把。
谢如当即跪了下来,眼角挤出了两滴泪,“祖母,如儿不想搬走,如儿更舍不得您......”
这母女两一唱一和,戏演的十足。
老夫人还就吃这一套,她叹气一声道:“谁说要将你们分出去了?”
就算秦氏母女不唱这一出,她真正想赶走的也不是她们!
陆氏母女则垂着头不说话。
打从进屋的一瞬,她们便猜到了老夫人的用意。
她们三房向来在府中没有地位,如今侯府出了事,最先清退的也必定是她们一家。
“既然让你们过来,有些话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老夫人说完,又叹气一声。
“咱们侯府的现状,你们也知晓,现已清退了一大半的家奴,仍然无法维持开支,分家也是逼不得已之事。”
“于我而言,老大和老三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分了家我都舍不得。可老三他毕竟年轻一些,今后就是搬出了这宅子,也好闯荡!”
话音刚落,她的眸子落在了陆氏身上。
陆氏苍白着一张脸,心中五味杂陈。
三爷平日宅在院中养一些鱼鸟虫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毫无挣钱能力。要真分了家,她们以后该怎么过活......
“母亲,若是我们搬出去,只怕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
陆氏话还未说完,便被老夫人打断了,“常言道男人三十而立!更别提老三都过了不惑之年,这住处之事还要我来帮你们解决?”
今日,她是铁了心要将老三一家赶走。
两个儿子没一个是争气的,眼下的情况只能舍一保一。大房好歹生下了长孙,他们三房才是毫无作用的寄生虫!
“母亲......”陆氏的脸愈发苍白,声音也有些微颤,她想跪下来同老夫人求情,求她再宽限他们第一段时日,却被谢芷一把拦住了。
“祖母,这些年因为母亲没有为侯府诞下男婴,您一直视她为眼中钉,平时没少责罚刁难她!论好事从来没轮到过我们三房,背锅倒是让我们首当其冲!”
“既然您执意让我们搬走,这侯府我们也不待了!”
老夫人被谢芷的这番话气得够呛,差点又喷出一口老血,“你这是在责备我?好呀,咱们侯府竟又出了一个白眼狼!今日你们就给我滚出去!”
“滚就滚!”谢芷红了眼,拽着陆氏的手就走。
“等等!”
谢如突然冲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有你这么和祖母说话的嘛?你快点给祖母道歉!”
“道歉?”谢芷转过身用力推开了她,冷笑一声,“我为何要道歉?你我同样是侯府嫡出的小姐,可从小到大我吃的用的都是你挑剩下的!就连你哭着闹着不想去念的学堂,我也没有资格踏进一步!”
这样不公平的待遇,换谁也会心里不平衡,谢芷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早已积怨已深。
谢如被她推了一把,怒火中烧,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还不是你娘肚子不争气!我告诉你,这都是命!你谢芷就只配被我踩在脚底下,只配被赶走!”
“那就恭喜你留下。”
谢芷说完,不再想搭理她,拉着母亲的手走出了院落。
“芷儿,你这是干什么呀!”
陆氏叫停了她,这才发觉谢芷的双肩微颤,泪水早已打湿了眼眶。
“娘,我只是不想再受她们欺负了……”
陆氏闻言红了眼,同样是侯府的小姐,大房家的养的珠圆玉润,而她的芷儿却单薄地如同纸片一般......
“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咱tຊ们若是搬出去,指望靠你那不成器的爹?这就是一条死路啊!”
“娘,您别担心,我有办法。”谢芷擦干了泪珠,眼神坚定。
“你有什么法子?”陆氏有些疑惑。
谢芷继续道:“先前,您可记得表妹有间铺子在我手中?”
陆氏点头,“你不是还给她了吗?”
“我是还了,可是表妹没完全收回去,她让我帮她打理铺子,以后的盈利一人一半。”
那间染坊一年能挣一千多两,即便只分到一半的钱,也够他们一家开销了。
“南枝这孩子果真是菩萨心肠,也算帮了咱们一把!”陆氏握着谢芷的手,心里满是对宋南枝的感激。
“这事确实要谢谢表妹,若不是她,咱们被赶出侯府后,恐怕要真的流落街头了。”
其实谢芷心里明白,宋南枝表面上是帮她,更多的也是利用她,若宋南枝将铺子转给其他人,也就几百两转让费。
可交由她打理,宋南枝却能长期有收入,这买卖于她而言只赚不亏。
但谢芷从小就被苛待长大,从未捞到过什么好处的她,比寻常人更懂得感恩。
宋南枝的恩情,她铭记在心,若有机会,必当相报!
“娘,咱们搬出侯府后好好过日子,再也别回来了!”
“好。”陆氏眼中噙着泪,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
秦氏母女回了潇湘苑,坐于案几旁闲聊。
秦氏呷了口茶道:“虽说侯府落了难,但也算解决了大麻烦!”
谢如抓了把果子咀嚼着,一脸幸灾乐祸,“娘,我猜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饿死在街头了!”
秦氏笑出了声,“你三叔就是个废人,她们娘俩跟着他,确实只有饿死的份了!”
“咚咚。”
正当二人聊得开心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是谢安来了。
秦氏望向他,“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
谢安开口:“母亲找我何事?”
“既然咱们侯府和宋南枝的婚事已经退了,那给出去的五千两聘礼也该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