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跑热了,接过手绢:“贺念念她在哪儿?”
贝教授带我上了二楼去见贺念念。
推开房门,只见满地狼藉,暖壶横在地上,饭碗茶碗的碎瓷片到处都是,桌上的书也被扫在地上,乱七八糟。
肇事人贺念念却坐在沙发中哭得肝肠寸断,仿佛全世界背叛了她一般。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我面无表情拿起墙角扫帚,“啪”地扔到她的脚底:“贺念念,你闯的祸,你自己收拾。”
贺念念从沙发上弹起,大吵大闹:“我不!你凭什么支使我!”
我走到她面前,严肃道:“贺念念,你爸爸虽然对你千娇百宠,可他也不是毫无原则。你不知道贝教授的父亲是北平高官贝梓延的爱子吗?”
贺念念虽然小,可她不是傻子,她从小对权贵、军阀、官场的事情耳濡目染,自然知道她父亲得罪不起贝教授。
贺念念只好委屈地腮边带泪,把地上的碎片扫成一堆,又在我的严厉目光中,把摔落的书本捡起来。
做完这些,我才带她赔礼道歉,走出贝教授的宿舍。
10
贝教授和他的妹妹送我们出来,他一路在我身边闲聊:“宋小姐,听说你通过我们学校的助教老师考试了?”
“嗯,不过还在等学校通知才能上岗。”
“如果宋小姐有什么工作上的需要,尽管来找我。”
“好的,谢谢您,今天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真是对不起。我想,贺宴庭一定会亲自登门致歉的。”
和贝教授闲聊的时候,贺念念心情似乎已经平复,她拉着贝夏淙下楼去湖边玩耍了。
我心中确实有难事,便向贝教授请教:“我应聘的是英文系,但是我听说英文系的李教授平时古板严格,不好接触,将来做他的助教,不知如何相处。静怡和他也没来往,不知道贝教授跟他熟不熟?”
“你说老李啊,他喝了酒,又是另一番模样了。”贝教授笑道。
却在这时,湖边忽然发出几声惊呼:“救命,救命……”
我和贝教授看向湖水,只见贺念念站在水边,而贝夏淙则泡在水里。
此时,贝教授早就没了人影,他飞奔下楼,涉水把妹妹捞上来。
幸亏人工湖水浅,贝千金没什么闪失,只是湿了衣服,天气又冷,肯定着凉了。
贝教授也浑身湿淋淋的,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儒雅气质。
贝夏淙趴在贝教授怀里哭道:“哥哥,是贺念念推我的……呜呜呜……”
贝教授这回再也忍不住,他厉声向贺念念责问:“贺小姐,我妹妹一向谦让,你怎么这般心狠?”
我无奈地看着贺念念:“贝教授,我去给贺宴庭打电话,让他接来接他女儿。”
贺念念也在落泪,向我哭诉:“我没有推她……”
我忽然觉得她确实可怜,若是姐姐在她身边亲自教养,她应该不会是这样的性子:“贺念念,你不必向我解释。你推没推,只有天知道,你自己知道。”
贺念念似乎被我的噎住了,她的哭声止了一秒,接着哭得更大声了。
我打通贺府电话,语气冷冰冰:“贺宴庭,你女儿在贝教授宿舍这儿。”
说罢,不等他任何回答,我就挂断,不想听他任何声音。
贺宴庭接完电话半小时后就到了宿舍。
此时,贝教授已经去卧室换衣服了,我在客厅抱着他妹妹安慰,只有贺念念坐在沙发一角独自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