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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入松鹤堂时,司茵才压住了嘴角的笑意,换上了一脸的焦急之色。
  里面还有几位族中长辈在呢,虽然这本就是自己和祖母联合演的戏,但也得做全套不是。
  她带着两个丫鬟急急赶过来,上来就先查看自家祖母的身体,可千万不要被二房这一家子不肖子孙给气坏了。
  松鹤堂正院前的空地上,张氏和司蕊母女已经被冯嬷嬷带人制住了。
  张氏看着摇摇欲坠,司蕊也是满脸惊慌。
  谁能想到,她们意料中卧床不起的老太太掀开锦被后,竟然气定神闲的唤出了十几个婆子和护院,把她们所有人都直接按在了地上?
  更让她们惊悚的是,屏风之后竟然走出了族中三位德高望重的叔公,把司蕊刚刚对祖母下药的事情,听了个一清二楚。
  张氏本就虚得很,这一番惊吓,不用别人动手,她整个人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司蕊更是被一位脾气火爆的叔公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直说她不孝,应该除族!
  她不能相信自己如此轻易的进入了司茵的圈套,明明自己那么顺利的把药送进了松鹤堂,明明老太太最近确实没出松鹤堂,松鹤堂外老远都能闻见浓浓的药味。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抬头环顾,想要找出那个叫紫樱的丫头,却刚好瞥见紫樱跟在司茵身后,目不斜视的从院门口进来了。
  司蕊只觉得tຊ一口老血堵在了胸口,她怨毒的目光一直黏在司茵身上,恨不能用自己的眼刀将她凌迟一万遍。
  她们是做戏引她上钩,连老太太都偏帮着她陷害自己……
  此刻的司蕊内心一片冰凉,却偏偏又燃烧起了疯狂的火焰,恨不能抓住一切机会,哪怕和司茵同归于尽她也甘愿!
  可现在,她甚至不能动弹分毫,身后的婆子紧紧扣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得跪伏于地,还直接用帕子塞住了她的嘴。
  那肮脏的,铁嵌钳一般的手,平日里哪敢碰她一片衣角?
  如今却这样作贱她,都是司茵,都是这个毒妇……
  老太太对这个孙女原本就印象平平,谈不上有多喜欢。今日看到她这番做派,哪里还能容她,直接将人打发去祠堂外跪着,一切待司鸿启回来再一并处置。
  待两人被押到祠堂外跪了两个时辰之后,冯嬷嬷带着几个粗壮婆子过来传话了。
  不过那话却叫张氏母女二人怎么都听不明白。
  什么叫二老爷今日被上峰申饬私德不修、养子不教、纵子行凶、不配为官?
  什么叫二老爷被龟公堵在了城防司门口要银子,被上官看了全程?
  什么叫吏部已下公文,罢免了司鸿启的官职,还罚银若干、罚杖责二十?
  张氏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可惜她掐到自己大腿发紫、指甲折断,身上的痛感清清楚楚的告诉她这些都是真的。
  她们在上京城这么多年,还从没听闻吏部何时办事这么手脚麻利过,连辩白求情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撸了官职。
  张氏跪在祠堂前好一阵,渐渐回过神来,还盼着她家老爷回来去松鹤堂和族老那里求求情,千万不能除族。
  可她等到的却是司鸿启官职不保,还被杖责二十,给人抬了回来……
  张氏晕了过去。
  司蕊见这情况丝毫不在自己的意料之内,她无法可想,也只能跟着装晕。
  于是二房四个正经主子,现在明面上躺倒了三个。
  司茵是个大度的人,既然二房被直接除族了,那也算是被赶出了侯府,甚至是不能回司家祖宅不被司家认可。
  她挥挥手,让人把晕了的两人也抬回翠竹苑。
  司茵也不是那心狠手辣的人,今日天色已晚,便安排了管家明天一早再带一队护院过去,协助那几人把翠竹苑给腾出来。
  毕竟翠竹苑是侯府的产业,侯府可以分出来给庶子居住,但不可能给不相干的人白住。
  此外,之前祖母承诺分家时给二房的田产、宅子、铺面也不可能再给了。包括之前给二房的人和银子,明日都得仔细查看清楚带回来。
  除族和分家可是决计不同的,除族就相当于是让二房一家净身出户了。
  二房屡次对祖母下毒,自己上辈子也没少遭到二房的陷害,司茵是断断不会容忍他们继续留在侯府的。
  不过这次到底是祖母出手不同凡响,一边装病,一边以司茵大婚的由头提前请来了三位族老。仅仅一个回合就把二房直接除族了,也算是永绝后患。
  第二日,几位族老直接开了祠堂,祭告先祖后就把二房一家子从上到下从族谱中划去了。
  此后即便他们改姓他姓,也和司家无关。
  在管家的监督下,司鸿启一家只带着张氏的嫁妆和陪嫁被赶出了侯府。
  不过老太太到底顾念着这位从小养在身边的庶子,给了五百两银子,还将他们贴身伺候的人也顺道给了他们带走。毕竟这些人就算是回了侯府,也会受人排挤不得重用,还是让他们走了干净。
  司茵手头上一堆的事情,忙得很,就派了宝珠去看热闹。
  据宝珠回来说,二老爷,啊,不对!司家老爷。
  临走还在门房处纠缠不休,说要求见老夫人,跪谢她的养育之恩。
  几十岁的人了,在侯府大门口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直说要休了张氏,送司茵去做姑子给老太太赔罪。
  不过最后老太太并未松口,只打发冯嬷嬷出来传了句话,司家老爷没犹豫多久,就带着夫人小妾灰溜溜的离开了。
  司茵当然明白这番唱念做打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二叔想要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想被赶出家门过清苦日子罢了,想要以此换取祖母的怜悯和消气。
  不过有自己这几月来慢慢在祖母面前,一点点撕下二房的面皮,祖母对他们的作为早已不是愤怒生气,而是心寒了。
  二叔这番卖力表演,注定都是无用功。
  只不过司茵相当好奇冯嬷嬷对他说了什么,她盯着宝珠渐渐圆润起来的小脸等她的答案。
  就听宝珠笑嘻嘻道:“冯嬷嬷说,老夫人说了,司老爷今日若是真心孝顺我,那便去备上一根百年人参再来吧!”
  司茵听完,险些没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她第一次发现,自家祖母还真是有些促狭的,这百年人参一般品相的可不就得五百两银子一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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