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漾的耳边瞬间一片嗡鸣。
唐主任离开前的意思是：“所有涉及人员全部停职处理，也包括你。”
明漾恍惚地坐在原地，像是彻底失了魂。
林溪突然冲进来，抓着她的肩膀就开始晃，声音尖利无比。
“明漾！你为什么不让我下压？如果早点降落，那个乘客根本不会死！我也不会被停职！”
明漾脑袋被晃得更晕了，甩开她的手，才清醒了几分。
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林溪！是谁不听指挥随意下降？是谁不顾乘客的危险和我斗气？”
林溪无话可说，却像是委屈的那一方，红着眼看着她。
而门又被人推开。
是慌忙跑来，气还没喘匀的徐宴枫。
他甚至都没看明漾一眼，先扶住了林溪。
林溪靠在他身上，哀切道：“宴枫，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明漾。如果……”
她说着，突然恳求地看向明漾：“如果我之前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向你道歉，但你能不能不要再以职务之便针对我了？我真的只想好好飞行。”
明漾怔住了。
荒谬、气愤，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又在徐宴枫冰冷的眼神里化为寒冰。
徐宴枫皱着眉，责怪道：“明漾，你是进近管制员，拥有管制飞行员的权力。但你不能也不该，利用这份权力来为难我们。”
再简单不过的话，却字字诛心！
明漾终于绝望地闭上眼。
他连问都没问一句，便擅自站了队伍。
——她的对立面。
一颗心本就摔得稀巴烂，他还要来上面多踩一脚。
撕裂般的疼痛，只化为了一句话。
“徐宴枫，你的心偏了。”
见徐宴枫怔在原地，明漾转身就走。
刚走出几米开外，眼泪就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想到那位乘客的死，她还是不甘心，却又第一次这般无能为力。
被停职，明漾提前回了家。
无事可干，竟有些难熬的寂寞。
她坐在飘窗上，这一坐，就坐了整个白天。
晚上，徐宴枫回了家，这个家却显得越发空旷。
明漾尽量不去在意他，可他的脚步走来走去，令人无法不在意。
徐宴枫终于坐在了她身边。
明漾不去看他，只听见他说：“抽个时间去找林溪道歉吧。”
“这件事主要责任本就在你，林溪好不容易当上飞行员，你不该和她置气。现在她被停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飞机。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明漾一怔，只喃喃道：“那我呢？”
难道停职对于管制员来说，就不算毁灭性的打击了吗？
徐宴枫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理所应当道：“你们管制员哪有什么黄金期，只是坐那策划航线而已，又怎么比得过我们飞行员……”
徐宴枫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钻进明漾的心里。
她像是被猛地扼住喉咙，深觉窒息。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见林溪这两个字，如果你再说，我们就分手。”
徐宴枫声音被卡在喉咙里。
明漾转过头，这一刻只觉自己已经无法再和他共处一室。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我要去超市，家里卫生纸用完了。”
徐宴枫顿了顿，却跟了上来：“走吧，我开车送你去。”
明漾没了话说，两人上了车，车里更是一片死寂。
似乎一切都很平常，直到路口处一辆失控的车猛地冲向徐宴枫那边。
电光石火间。
明漾猛地想起，她就是因为出了车祸，与飞行员彻底无缘。
想到此，她直接扑向了徐宴枫。
一阵剧烈撞击后，意识陷入了黑暗。
醒来后，明漾就在医院了。
她住了几天院，徐宴枫就调了几天的班，下了班就往医院赶。
他没再跟她说林溪，两人好像短暂地又回到了从前。
这天，徐宴枫正削着苹果，航空公司的事故报告书出来了。
明漾拿起手机一看。
报告书详细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公布了赔偿方案和处决结果。
——林溪停职半年，降级处理。
是非对错，很明显了。
徐宴枫看见她手机页面时，继续削着他的苹果，没说什么。
很快就到冬至。
徐宴枫过来时，穿了一件她从没见过的新衣服。
待了没一会，就说：“我今天晚上飞短线，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事就找护士，懂了没？”
明漾的笑容凝滞，才点头，他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医生查完房，刚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就推门进来，笑着朝医生说：“苏医生，今天冬至，嫂子给你送饺子啦。”
明漾一愣，想起前几天徐宴枫也说过想吃她做的饺子。
干脆出院给他做了饺子送去机场。
明漾找到同事问：“徐宴枫在哪？”
同事却很吃惊：“今天徐机长没来过机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