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平郡主佯装亲昵,上前挽过姜永宁的臂弯,看似关切,实则埋怨。
“表姐,你不能这样!人家陆霁清救了你的性命,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我可是听说,你把他打的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啧啧,再怎么样,他也是梁国质子呀!”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陆霁清!
阳平郡主刚开始说的那几句话,还让姜永宁颇感意外。
昨夜的事情虽然闹得阵仗不小,但很快就被有力地遮掩了过去。
所以,知道灯会上走水的人不少,但关于她和皇帝微服出游的细节,却还真的没有几个人知晓。
阳平郡主这一大清早的,就跑到她这里来指桑骂槐,姜永宁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蠢货,不知又被谁当了枪使!
果然,两世为人,再看蠢货,依旧愚不可及!
姜永宁略显无奈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旋即,她语气漠然,冷声开口。
“谁告诉你的?”
“啊?”
阳平郡主没有想到,姜永宁会是这个态度,她更没想到,姜永宁会忽然间问上这么一句。
是以,一时之间,她整个人都怔住了,缓了缓之后,才梗着脖子开口道。
“我……听说的!表姐,左右我瞧着,你也看不上那个陆霁清,你既如此嫌弃他,不如,就把他赏给我吧?”
“谁,告诉你的?”
姜永宁的声音依旧无温且慵懒。
只是,听上去总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阳平郡主见姜永宁只盯着这一个问题不断追问,根本不理会她那茬儿,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怎么都没有忍住。
“你……你管是谁告诉我的!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表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骂得一点儿新意都没有,姜永宁都听腻歪了!
“阳平,你看这是什么?”
“奏……奏折呀!”
姜永宁答非所问,抬手随意一指,阳平郡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犹豫着答到。
紧接着,就听到姜永宁的声音陡然间沉了下去。
“你还知道这是奏折,擅窥朝政要务,妨碍本公主理政,你该当何罪?”
“我……我没有……”
阳平郡主多少有些心虚,快速松开拉着姜永宁的手,紧着退回到桌案前,绞着手指继续反驳道。
“从前,我不也惯是如此的吗,你也没有说过我呀!今儿个怎么就不行了呢?表姐,你该不是因为我向你讨要陆霁清,所以,对我也怀恨在心吧?你若不肯松口,大可给我一句痛快话!何必一面装着无所谓的样子,一面又给我扣大帽子刁难我!”
姜永宁懒懒地将身子缓缓向后靠去,微微侧头看向秋怜,示意的目光淡淡地瞥了阳平郡主一眼。
自始至终,她一言未发。
秋怜心领神会,双手相垂叠于身前,缓步行至阳平郡主面前。
“郡主,奴婢得罪了!”
话音落下,阳平郡主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秋怜这句“得罪了”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听到啪的一声。
陡然间,清脆响亮的掌掴声乍然响起!
阳平郡主捂着一侧被打红的面颊,难以置信,怒不可遏地瞪着姜永宁。
“姜永宁,你……你竟然让这个贱婢打我!”
姜永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面上似笑非笑,轻挑眉梢,冲着阳平郡主另外一边面颊努了一下嘴。
秋怜会意,这一回,她连得罪了都没有说,手起落下又快又狠,直接给阳平郡主打了个两边对称。
阳平郡主两只手捂着面颊,双眼猩红,目眦欲裂,眼泪瞬时间涌上眼眶,发了狂似的冲着姜永宁嚷道。
“姜永宁,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可是,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冲到姜永宁的面前继续叫嚣,就被一旁伺候的几个宫婢反手擒拿,死死按住。
看着阳平郡主那张恼羞成怒,还带着巴掌印的面颊,姜永宁竟然多了一份耐心,同样的问题,她又问了第三遍。
“现在可以说了吗,是谁告诉你的?”
“姜永宁,你竟然敢打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要告诉父亲,告诉太皇太后娘娘,让她惩罚你!”
“真是个傻丫头!”
姜永宁轻蔑一笑,抬手在阳平郡主的面颊上轻轻地拍了拍。
话音落下,她冷声吩咐道。
“将阳平押到殿前空地!”
“姜永宁,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害我,我爹和我哥都不会放过你的!太皇太后娘娘也不会放过你的!别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草菅人命!我是先皇亲封的阳平郡主,你能把我怎么样?!”
“阳平,以后在外张牙舞爪、嚣张跋扈的时候,别总把舅父与表哥挂在嘴边,他们忠君体国、勤劳王事,可跟你丢不起这个脸面!”
阳平郡主此时才真的有些怕了,她一向在姜永宁这里无所顾忌惯了,姜永宁也从来都不与她计较。
可是,就在刚才,她被押着按在姜永宁面前的时候,阳平郡主忽然就觉得,眼前的姜永宁陌生地令她心惊!
“你放开我!姜永宁,你到底想怎么样?”
与此同时,宫人们已经将椅子搬到了廊下的石阶上。
姜永宁接过秋怜递过来的暖炉拿在手中,而后,悠然自得地坐下身,这才缓缓开口道。
“想教一教你规矩,想让你看清楚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免得以后你再这样冒冒失失地,为舅父与表哥招祸!”
“来人,赏阳平郡主二十廷杖!”
“姜永宁,你又要打我!你敢!我是阳平郡主,我爹是晋王,我哥是抚远大将军!”
“还有呢?”
“我……我可是你表妹!你怎么可以杖责我!”
“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我表妹呀!”
“姜永宁,你少阴阳怪气的!你快让他们放开我!”
“阳平,到底是我从前太过骄纵你,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你可知,单凭你刚才非议皇上的那两句话,便足以被问罪?要不是怕你连累舅父与表哥,你以为,你现如今还能安然无恙地在这里与我叫嚣?